用。今行之日久,而內地絲價仍未見減,且有更貴者。可見生齒日繁,民殷眾富,取多用宏。此物情自然之勢,非盡關出洋之故……
即在請安摺子上又加一句:前奏請弛禁絲綢出口折所言者是。即行弛禁。即著戶部核定每船允帶斤數,然頭蠶湖絲緞匹等項,仍嚴行查禁,不得影射夾帶滋弊。卿雖赴江寧再督兩江,然廣州貿易實仍相關相連;勿以離任忽怠。切囑!
寫完看錶,已近亥初時牌,忽然想起還沒用晚膳。因見汪氏垂手站在隔柵子屏前,遂笑著下炕,問道:“給朕預備好晚膳了?倒冷落了你——來,給朕揉揉這隻右手脖兒……”便把手伸過去,順帶間在她聳起的胸前輕輕撫摸了一下。殿中太監們這些事上特會意的,卜孝一個眼風,都悄沒聲退了外殿。
“主子這話奴婢可當不起。”汪氏微紅了臉,一雙膩脂牙玉般的小手捧著乾隆的手,輕輕按捏著乾隆的右手,半扶半將到飯桌前,乾隆坐了,她便跪在旁邊,揉著,口中笑道:“比起爺辦的正經事,奴婢連個草節兒也算不上……您看這桌子菜,東邊是脆皮糖醋王瓜,西邊是涼拌小豆芽——掐了頭去了心的,半點豆腥味也不得有——南邊幹爆紅蝦,北邊木耳清拌裡脊,中間的菜是黃的,只怕主子也未必用過,要用著對了主子脾味,奴婢可要討個賞呢!”
乾隆看那盤菜,碼得齊齊整整,木梳齒兒一般細,像粉絲,卻透著淺黃,像苤蘭絲,卻又半透明,上面漉著椒油,燈下看去格外鮮嫩清爽。他輕輕抽出手,伸著夾了幾根送入口中品味,一邊笑道:“這桌菜有名堂的,青紅皂白黃,五行各按其位,也真虧你挖空心思……這味菜是葫蘆?是……雞子拌制的粉絲,也沒這麼脆的……是荀瓜?荀瓜不帶這粘粉嚼口……”
“主子且不說是什麼。”汪氏在旁,用小勺給乾隆盛了一碗熬得粘乎乎的小米白果粥,捧放在乾隆面前桌上,又將一個象眼小饅首遞給乾隆,笑道:“主子用著好就得,不必管它是什麼。”乾隆笑著又吃一口,說道:“子曰‘必也正名乎’。——用著好,看著好,嗅著好,那是不必說的。”汪氏見乾隆胃口大開,連吃了三個饅首,各味小菜都嚐了,一邊忙著侍候小櫛,陪笑說道:“這就是我的虔心到了——這是我們家鄉長的,叫攪瓜——蒸熟了切開,用筷子就瓜皮裡一陣攪,自然就成了絲兒,涼開水湃過一拌就是。我在我殿後試著種了幾年,今年才結出三個,專門預備著給主子開胃口的……”
乾隆吃得熱汗淋漓,她在旁邊打扇遞巾,送牙籤,倒漱口水忙個不了,口中鶯囀燕呢陪笑說話,伏侍得乾隆周身舒坦。因見秦媚媚過來,便笑道:“你侍候得朕如意,自然也教你滿意。不過今兒已翻了別人牌子,明兒罷,明兒晚朕準讓你心魂舒意……娘娘那裡朕還得去一趟,你陪朕去吧?”
“奴婢該當的陪主子。”汪氏壓低了嗓子,幾乎是在說悄悄話,“……主子答應了的,可別忘了。上回也這麼說,那拉貴主兒給主子梳梳辮子,就撂開手了。我……剛落過紅……”
“好!這次不忘了!”乾隆說著便出殿,對趨著小步趕出來的汪氏笑道:“這合著一句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走吧!“
富察皇后的正寢在儲秀宮正殿。嫻貴妃那拉氏住西偏殿北頭,惠妃鈕祜祿氏原住南頭,因已身懷六甲,西南角夏天不透風,怕熱著了,富察氏皇后便命她挪至正殿西暖閣,那邊靠海子,一淄蟬翼紗窗開啟,稍有點風,屋裡就沒有一點暑氣。乾隆進了儲秀宮的廣亮門,但見滿院寂靜,各窗燈燭閃爍倩影幢幢,只有正殿廊下侍立著十幾個守夜太監,還有幾個粗使宮女提著小木桶往各房送熱水,也是躡手躡腳,幾乎不聞聲息。秦媚媚跟在乾隆身後,搶出一步便要進殿稟知皇后,乾隆笑著擺手制止了他,輕手輕腳上了丹墀,親手推開門進了正殿大門。
睞娘等五六個宮女因皇后已經歇下,宮門也已下鑰,料著不會再有人來,都脫得只剩下一件小衣,躲在東暖閣門前殿角洗腳抹身,不防皇帝會突然無聲無息駕臨。沒處躲又來不及穿衣;又沒法見禮,煌煌燭下,個個羞赧難堪無地自容,睞娘更是臊得滿面紅暈,把腳從盆子裡急抽出來,隨著眾人跪在地上。
乾隆滿臉是笑,指指內殿示意她們不要聒噪請安,卻不急著進去,也不叫起,站在燈下觀賞著低聲笑道:“好一幅群美沐浴圖——露父母清白玉體,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特意走近了睞娘,凝視著她牙琢似的脖項,赤裸的雙臂和漢玉雕磨似的大腿。睞娘上身只穿著件薄得透光的月白市布背心,雞頭乳上兩個殷紅的乳豆都隔衣隱隱可見。睞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