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勳章,而他們的大蓋帽中央,端端正正彆著一枚張牙舞爪的九星升龍戰徽!
他們不是妖族。
而是在兩年前,血妖界第一次大舉進攻天元界的“黎明戰役”中,追擊敵軍到幽暗絕域,結果被“幽府軍”俘虜,送到血妖界北極陰風島的“幽府”之中,進行“妖神病毒”試驗的飛虎戰團戰士!
今天,就是他們回家的日子!
在飛虎戰團少將指揮官韓屠虎的率領之下,這些外表發生異化,內心卻頑強不屈的戰士,用帶著利爪的腳掌,踏著正步,轟擊著祖國的大地,朝著國旗,堅定不移地走來。
九星升龍戰旗之下,等待著他們的,是家人,是他們的父母、妻子和兒女!
這一剎那,這些流落異鄉兩年,飽受折磨,面目全非的殘兵們,眼中再也看不到一切,看不到萬千夾道歡迎的人群,看不到主席臺上心情複雜的聯邦軍高官,甚至連迎風招展的九星升龍戰旗都看不到。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家人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和他們訴說著千言萬語的眼睛。
所有殘兵的內心,都糾結到了極點,原本整齊的步伐變得散亂而緩慢,似乎既想快步上前,又有些畏畏縮縮。
在李耀追回了演習部隊,打斷了箭在弦上的戰爭之後,訊息傳到兩界,最高興的自然是這些飛虎戰團的殘兵。
流落異鄉兩年,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但這時候,卻面臨一個比較頭疼的問題——他們是“妖神病毒”的試驗體,每個人至少都經過了幾十次試驗,細胞的異化程度極深,而且對“還原藥劑”都產生了極強的抗藥性。
以金心月和幽冥之子的鮮血為原本,人工合成的普通“混沌神血”,根本不足以令他們的妖化特徵徹底褪去。
要煉製專門針對他們這種“症狀”的藥劑,至少還要一年半載,都未必成功。
他們面臨十分糾結的選擇。
是繼續在血妖界待一年半載甚至更長時間,等恢復了本來面目再回家和親人團聚。
還是立刻回去,卻以這樣一副……外表?
聽到可以回家的訊息那一刻,所有殘兵都心神激盪,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條路。
但真的回到了家園,回到了天元星的陽光下,回到了同胞面前,他們飽受摧殘的心臟深處,卻又冒出了種種擔憂和驚懼,以至於不少人都停下了腳步,有些縮頭縮腦,猶豫不定地看著對面。
殘兵和家人之間,一方頂著妖族的面目,一方還是人族的模樣,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壁障隔開,彼此很近,卻又很遠。
聯邦廣場上一片寂靜,半空中飄蕩的上百張光幕,將各個角度的畫面傳向四周,讓所有聯邦公民都陷入了沉默和糾結之中。
過小河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緊緊攥住拳頭。
在她這個年紀,或許還無法讀出光幕上那一雙雙溼潤的眼睛深處,究竟蘊含著多少種情緒,卻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期待起來。
殘兵和家人,像是兩片群雕,靜默了很久。
忽然——
一名青面獠牙的殘兵,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彷彿從家人臉上讀出了一些東西,有些自卑地捂住了獠牙,往後退了一步,低下腦袋,想要扭頭逃跑。
但不等他轉身,對面已經衝出來一個兩鬢斑白的大嬸,一把將他和他的獠牙利爪都摟在懷裡。
死寂一片的聯邦廣場上空,傳來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兒啊!”
無形的堅冰,被這一聲哭喊砸了個粉碎,兩片靜默的群雕,變成了兩條洶湧澎湃的巨浪,狠狠碰撞在一起!
“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老公,讓我看看你,看看你!”
“爸爸!爸爸!”
聯邦廣場上一片沸騰,原本商定好的殘兵先升國旗、奏國歌,再向聯邦軍統帥宣佈歸隊,並由統帥授予新的“飛虎戰團”戰旗等等儀式統統進行不下去了,殘兵和家人抱在一起,聯邦軍和修真者抱在一起,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聯邦公民都抱在一起!
四周燃起了白日焰火,在藍天白雲之下,打出了七彩紛呈的四個大字:
“歡迎回家!”
這樣的場面,在星耀聯邦建國五百年的歷史上,在這座曾經舉行了無數次“凱旋儀式”和“勝利大閱兵”的廣場上,都是前所未有。
不過,過去一個月,在聯邦,這樣“前所未有”的變化,卻是每天都在各個層面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