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一的妖族血脈,就永遠不算是人族?”
“天元界的醫學發達,很快可以實施‘異體斷肢再植’,倘若一名人族功勳老兵,移植了一條妖族的手臂,那他又算是人是妖?”
千奇百怪的問題,好似荒誕不經的孩童遊戲,卻在最高階的智庫和學術論壇中,掀起唇槍舌劍的浪潮,絕大部分辯論都公開直播,又將令人頭痛欲裂的思維試驗,傳導到了全聯邦的四面八方。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浴血五百年的聯邦公民,或多或少都有些家國情懷,更不要說修真者天生就肩負著國家的責任,幾乎每一名修真者,都開始深深思索這些關乎“道心”的問題。
一時之間,天元人猛然發現,他們習以為常的“斬妖除魔”四個字,在新時代,似乎被賦予了全新的含義。
雖然,光靠這樣的“思維實驗”,並不足以消除人們對妖族的仇恨,但至少,要求“立刻決戰、玉石俱焚,將所有妖族都用病毒殺光”的聲音弱了很多,接近銷聲匿跡了。
就算最極端的激進分子,在面對剛剛生下來,和人類嬰孩幾乎毫無二致的妖族嬰孩時,在知道有機會將他們變成徹底的人族的情況下,“屠殺”二字,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廟堂和學術界的情況,大致如此。
而對一般的青年學生、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思考的重點或許不在這些天花亂墜的“大道之爭”上,而是近乎柴米油鹽之類,更加實際的問題,比方說……
“太感動了,嗚嗚嗚嗚,實在太感動了!”
小胖子“四毛”淚流滿面,晃開了膀子,朝過小河熊抱過去,“小河,我的心都快化了,求抱抱!”
“沒問題,來吧!”
過小河也張開雙臂,迎向小胖子,卻在對方即將摟上來的剎那,一矮身,從小胖子咯吱窩下面鑽了過去,順便在他又肥又大的屁股上狠狠一蹬。
過小河剛才站著的位置後面,是一名肌肉發達,孔武有力的絡腮鬍壯漢。
這名壯漢,也是哭得稀里嘩啦,見小胖子跌跌撞撞朝他撲來,也順勢張開鋼澆鐵鑄般的雙臂:“我們的英雄回家了,回家了!”
小胖子被肌肉男一記熊抱,摟得連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過小河和幾名女生哈哈大笑,躲過了幾名“求抱抱”的男生,手牽著手一起跑出人群。
陰謀被揭穿的男生們毫不尷尬,哇哇怪叫,在後面追趕,小胖子“四毛”好不容易才掙脫肌肉男的摟抱,又像一頭要偷蜂蜜的熊一樣跑上來,一群年輕人在金燦燦的落葉下,笑鬧成了一片。
不久後,他們在廣場旁邊的臺階上坐成一排,喝著飲料,晃盪著雙腿,看著風捲雲舒。
過小河撇了撇嘴道:“不管怎麼說,這場仗暫時是打不起來啦,聯邦軍的緊急動員也被停止了,咱們的參軍夢,一時半會兒都泡了湯,還是得老老實實考大學去,真沒勁!”
“其實——”
小胖子“四毛”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猶豫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樣子也蠻好的,昨天我爸回來了,說是這次能在家裡待半個月呢,我好久沒見他了,他都瘦脫了形,看著怪可憐的!”
“咦?”
過小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點著小胖子的鼻子道,“四毛,你小子一向是最激進的啊,大家夥兒一起去參軍的主意,不就是打你這兒起的頭?你不是說,你爸是戰鬥英雄,你也要當戰鬥英雄?上陣父子兵,一起斬妖除魔?”
“嘿嘿……”
小胖子有些尷尬地笑起來,撓頭的速度越來越快,“話是這麼說,不過,知道我爸他們部隊要去大荒實戰演習,還有可能第一批衝進血妖界之後,我媽好幾天都沒睡好覺,把我爸的照片翻出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有一天晚上,我還聽到她在房間裡偷偷地哭。”
“從那一天起,我就覺得,如果妖族非要打,那咱們當然是打他個狗孃養的!可是,如果不打了,我爸可以平平安安回來,多陪我媽幾天,那也很好啊!”
過小河噘嘴道:“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四毛道:“以前我也不知道,情況會是這樣啊!”
“四毛說的也沒錯。”
另一名豎著雙馬尾的女生,細聲細氣道,“我爸和四毛他爸雖然不是一個部隊,但也參加了這次演習,他去之後,我媽就整天在家燒香拜佛,不知從哪兒弄了幾百尊神仙、菩薩、前輩高手什麼的塑像,我家都快成菩薩窩了,整天烏煙瘴氣的!我爸明天也要回家了,把我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