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看望過楊思成,並對他的這個得意門生講評了上次的心理測試試卷。
他對楊思成溫和地說道:“楊,你看,這道題說的是如果在敵後執行滲透任務的時候被人發現怎麼辦?你選擇的是打暈了捆綁後丟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還有道題是在你執行任務的路上悄悄遇見一個受傷戰友該怎麼辦?你選擇的是主動走出去幫助他。還有後面很多題都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做事不夠果斷,說難聽點就是不夠心狠手辣。”
“你想想,執行滲透任務,最擔心的就是暴露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了最好的選擇就是殺人滅口,絕對不能心慈手軟,萬一你離開後,村民被人解救就會說出你的行蹤,到時候你就將面對鋪天蓋地的敵人。”
“可是教官,他們只是普通的村民,是非戰鬥人員。”楊思成辯解道。
“哼哼,平民,所有的戰鬥人員都是從平民來的,孩子,記住我的話,我們不是普通士兵,我們進行的是特種作戰!我不是鼓勵你去屠殺平民,這個我也做不到,但對你構成威脅的就一定要剷除!”
邱里斯金看楊思成不說話了,沉默了下接著說道:“再有,你是在去執行任務的路上,你的戰友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你絕對不應該再暴露自己的蹤跡出去幫他,戰友情確實很真摯,可是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殺人的買賣,你不放他的血,他就會宰了你!有些時候我們必須把一些溫情的東西拋開,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為了最後的勝利,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拋開。”
看楊思成滿臉的不服,甚至有些憤怒的神情,邱里斯金嘆了口氣,“狙擊手,註定是冷漠的孤獨者,有情有義的狙擊手通常都會死得很快,因為他有太多可以被人利用的弱點。”
“那我寧願不做狙擊手,讓我冷漠地看著戰友死亡,我做不到。”楊思成已經快爆發了。哪有這種狗屁戰友?要都這樣,誰還敢和他一起上戰場?林東可以為營長擋刺刀,營長能為楊思成遮炮彈,東北抗聯的小戰士能為戰友們開啟進攻通路甘願手頂炸藥
包!難道這些真摯的感情都是假的?
邱里斯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拍拍楊思成的肩膀示意他好生休息,默默地走了。
休息了兩天,楊思成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他怕課程拉下得太遠,主動找到邱里斯金請求回去聽課。
邱里斯金沒頭沒腦地突然問他道:“楊,你怕黑嗎?”
楊思成有些莫名其妙,他當然不怕黑,“那孤獨呢?”邱里斯金看楊思成直搖頭,接著問道。
楊思成略微有些猶豫,人都難免會害怕孤獨的,有些人雖然嘴裡說得豪情萬丈,那是因為他沒有真正嚐到過孤獨的滋味。
“楊,這樣吧,趁著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給你找個地方好好休養幾天,順便也是個訓練,關於課程的問題,還是那句話,你不用擔心,頂多放暑假的時候再補回來就是,反正中國那麼遠,你也不可能回去。”邱里斯金直接拿了主意。
所謂的訓練很簡單,用句很通俗的話就是“關黑屋”。
一間大小僅有不到十個平方的小屋,裡面除了一張床和床具,一個便桶外,連把椅子都沒有,楊思成剛進去還在牆上努力地尋找著電燈開關,邱里斯金笑著說道:“小子,別白費勁了,要是有電燈還能叫‘黑屋’?就在裡邊安心養傷吧,每天會有人按時給你送飯菜和水,到時間會有人把門下面的小門開啟,你把用過的便桶換成乾淨的就行了。”
隨著門“哐當”一聲被邱里斯金關嚴實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楊思成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的隨身物品包括手錶這些在進來前就被邱里斯金暫時保管了,他只能從換便桶的次數大致判斷已經在這個漆黑的屋裡至少呆了四天。
極度的孤獨,極度的寂寞,孤寂象條毒蛇樣在啃噬著他的心,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任何人理睬他,包括每天來給他送飯的人,他象是空氣一樣被人無視著。
他很想哭,又很想笑,想放聲尖叫去發洩,可這些徒勞的掙扎又有什麼用?什麼也改變不了!楊思成苦笑著放棄了內心的這絲衝動,他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默默地回憶自己曾經學到過的技能。
既然不能改變,那麼就試著去享受吧!
十五 代號“暗夜行動”
楊思成自己也不知道被關了多少天,他只記得自己在裡面共吃了29頓飯,換過10次便桶,照他估計應該有十來天了。門終於被開啟,楊思成隨著邱里斯金走出那間小黑屋才發現外面已經是夜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