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過去能有幾十號之後,我終於抓住一個,我喝問他:“你們誰的學生?”
孩子嚇得低著頭道:“我們是時老師,剛剛那撥是段老師
……我早該想到了,時遷和段天豹教出來的!
那孩子小聲道:“蕭校長我下次不敢了,實在是學校裡沒什麼可以練輕功的東西,高的太高低的太低……”
我摸著他地頭嘆氣道:“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不該跳牆。”
“錯!你們時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我告訴你,跳牆可以。但你不應該被我抓住,記住,以後再讓我逮住就處分你!”
小機靈鬼道聲“是”。肩膀一縮脫離了我的手掌,一貓腰從我胯下鑽跑了。我衝一幫目瞪口呆地記者一攤肩膀:“讓大家見笑了。”
一個本國記者道:“蕭校長,我知道這是少林武僧梯雲縱和壁虎遊牆一類的功夫,能請您當眾示範一次嗎,剛才我們都沒來得及拍照。”
我笑道:“這好辦。”說著順手又抓住一個剛跳過來的孩子指著牆命令他,“再跳回去!”
孩子後退幾步,跑著上牆,如履平地一樣踩著牆磚消失在了牆那邊。記者們邊閃閃光燈邊鼓掌,最後一起道:“蕭校長親自給我們示範一個吧。”
我擺手笑道:“雕蟲小技,不值得提倡。呵呵,不值得提倡。”一邊心裡暗罵:太他媽擠兌人了,兩米五的牆,就算我能爬上去,怎麼下來?
為了怕他們繼續讓我示範。我急忙把人們都轟到車上繼續走,還沒走五分鐘,約翰和吉姆忽然嘰哩哇啦地叫起來。我趕緊順著他們的目光一看,見在前面這段牆體上,被人用毛筆畫得亂七八糟,汁墨淋漓的,我心一提:這是終於找到陰暗角了啊,用得著興奮成這樣嗎?
車還沒停穩約翰就衝了下去,對著牆一陣狂拍,我苦著臉道:“約翰,這你得理解,畢竟這牆太長了。管理跟不上,孩子們頑皮也是沒辦法的事……”
約翰抓著我的肩膀大喊道:“你知道嗎,這裡將會出多少藝術家?”
吉姆也邊拍邊叫:“是啊。它的意義不比柏林牆差,你看孩子們的創造力是多麼豐富。”
我看看牆。再看看這倆人,哦,原來不是想曝我們地光啊?合著西方人見到鬼塗亂抹的東西就會想到藝術層面上去。
不過那牆也確實挺好玩的,離我最近最高的那上面大概是高年級學生的作品,用行書寫著:今天食堂地饅頭鹼大了;下面不知道誰用大篆寫著:吾覺得還行;再下面,小楷寫:樓主說的今天是幾號?最後是草書:此帖該沉了……
這行帖子旁邊,有人開了一欄繪畫專欄,上畫一個表情沮喪的孩子,旁邊標明:今天我被程老師罵不刻苦,以後一定要好好努力。看風格像閻派,底下一個孩子畫了一個鄙視地表情,標著:程老師一般不罵人,看來你真的不刻苦。再下面畫著一副侍女圖,有箭頭標註:我們王老師(可能是教文化課的女老師)說不要在牆上亂寫亂畫……這看著有點像吳道子的學生。
當然,除了這些有藝術含量的,也有大量的孩童式塗鴉,不過幸好我們校風淳樸,沒有出現類似“王小紅是狗”“李二蛋是王八”“張小花更新太慢了”這樣的內容。
針對這堵牆出現的各種問題,我頭疼了很長時間,曾一度想把它拆掉,真正的柏林牆和萬里長城都防不住什麼,別說這區區一面磚牆,不過人家柏林牆和萬里長城後來好象都有了很重要的其它意義,索性,我規定:這面牆繼續擔任著阻斷新舊校區地職能,但是能憑自己本事跳過來的可以既往不咎(也咎不過來),其二,除了髒話謾罵,學生們可以在牆體上自由創作,牆體一個月清理一次,每週評出的最佳作品可以保留一個月……於是,這堵由我提議建設地“育才牆”後來成了育才一景和獨到的特色。以至於連張擇端都改變了主意,他準備把《清明上河圖》全版再現於育才牆上。
最後,我們集合了全體學生在青龍演武場進行了集體武術表演,終於實現了約翰預想中地情景,半途中去休息的老張再次到場,在聲震九天的喊殺聲中,老張莊嚴而欣慰地衝下面招了招手,把經典的最後一次老軍閥手勢留在了育才這片他深愛的土地上。
一週後,老張闔然長逝,我為他在育才的正門前立了一座宏大的紀念碑,上面除了說明他的身份和名字以外,只有一句評語,是李白的《俠客行》裡的一句詩: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四十八章 《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