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街頭巷尾人們同心協力、廢寢忘食搓著的一種叫麻將的東西。
梁庫拿著彩票的手,有些沉重。這不能怪他,這畢竟是二十幾年以來的第一次。
梁庫用手指甲小心翼翼的刮開了對獎區的第一個方塊,我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第二個方塊的時候,我們能看到他的呼吸在急促。
第三個方塊的時候……他不動了。
當看到梁庫那隻捏著彩票、抖得像八十歲老太的手時,坐在打票機後長著一雙三角眼的老闆娘,不得不覺察出某些嚴重性。
“中了?”老闆娘問。
“嗯!”梁庫狠狠的點點頭。
“一獎?”老闆娘二問。
“唔……”梁庫晃了晃頭。
“二獎?”老闆娘三問。
梁庫慢慢把票遞了過來,那隻手抖的已經快不行了。
當老闆娘很鄭重的接過來,再三仔細對證後,差點鼻子沒給氣歪。
“十塊錢也能讓你成這樣呀!”老闆娘的三角眼幾乎要瞪破了,邊說邊極為不屑的拿出十塊錢,摔給梁庫。
碰到錢的一剎那,梁庫的手,像是觸了電似的抽了回來。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根本就沒有幸運這兩個字。每天能不太倒楣,已經算是很走運了。而現在他竟然中了十塊錢!
的確,他太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了。
二十分鐘後,梁庫把手中的十塊錢全買了七彩星,這回,他中了三等獎。
接著,他又全部下注。
就這樣,在以後的兩個小時裡,在這間生意冷清不起眼兒的彩票點,一個著裝寒酸的普通青年,締造了本地、乃至全世界彩票史上的一個絕無僅有的奇蹟。他橫掃了一切可以當天當時開獎所有種類彩票的頭獎、二獎、三獎!
他的動作越來越機械,眼神卻越來越狂熱。可惜這精采的一幕只有一個觀眾,就是那位精神已經開始崩潰的老闆娘。
梁庫的手忽然停住了。他把所有在這裡能領到的現金和中獎彩票,一張張疊好,放進那個與他形影不離、平時用來裝垃圾的破舊旅行袋裡,然後一聲不響的走出這間跟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彩票中心。
梁庫提著那個破舊的旅行袋,走上人行道,當走出街口時,又上了另一條街,然後再上一條街。
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梁庫,毫無目的的,沿著迎面而來的街道不停的走下去。
直到天黑了,路燈亮了,行人少了,他才在家附近的一個廢棄工地停下來。他花了一塊五毛錢,買了有生以來的第一瓶啤酒。
在這裡,他能遠遠的看到家裡亮出的一點昏燈。
就在他嚥下第一口啤酒的時候,他哭了,然後他笑了。
他又哭了,他又笑了,他再哭,他再笑……
沒人能感知,一個釋放了十輩人淚水的二十三歲青年,此刻,他承受的是什麼!
一週後,還是那套裝束的梁庫,還是提著破舊旅行袋的梁庫,出現在新街口右轉街邊那個連著三百多臺電腦的大型網咖前。
梁庫雖然讀的書少,大多都是垃圾揀回來的,但卻很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穿什麼不要緊,重要的是他媽的“內涵”!
於是,我們就經常看到一個貌似揀垃圾的青年,提著裝垃圾用的破旅行袋,穿梭於省城的最高階豪華場所,他每到一處都像是在不經意間,扔下一枚原子彈,然後若無其事的靜靜離開。
“梁庫!你死去哪裡了?”第一個看到梁庫的當然是阿紅:“這幾天你不來,瓶子都快存三百多支了!你還想讓我被老闆K是不是?”
阿紅一把拽住梁庫,雖說樣子像是個凶神惡煞小嬌女,眼睛裡卻冒著說不出的興奮勁兒。
阿紅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梁庫拽到門後藏寶之地。裝的滿滿的兩大黑色垃圾袋,像兩頭肥豬一樣相依偎在那裡。
可滿心以為能讓梁庫驚喜的阿紅卻發現,這傢伙竟然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淡泊名利樣:“我已經洗手不幹了,這次來順便了件心事。”
接下來,她就聽到梁庫說了那句話:“這網咖賣嗎?”
現在的準確時間是:二00四年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上午,時間十點二十三分五秒零八。
我們留意了一下,就在梁庫以絕對波瀾不驚的語調,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整個網咖裡最後一個瞬間的畫面是這樣的:一個十七歲的CSER,正一槍把一個匪徒放倒;一個十九歲的美眉,剛在QQ上打出:靠!一位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