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晚上起個夜倒也正常。
朝歌並未在意,合上眼準備再睡過去,可一時被剛才的驚夢激得全沒了睡意,一閉上眼睛,各種蟲鳴草動天籟雜響,沒一處不聽的清清楚楚。
朝歌索性任它去,心神遊蕩,一會想到明天的挖掘,一會又想到近日來的諸多變故。
伴著頗有節奏的群蟲夜鳴,朝歌漸漸有了些睡意,正慢慢朦朧過去時,心底裡卻無由的生出一種異樣感,不覺又轉醒過來。
朝歌自幼多思少語,常年累月下來養成了邏輯思維習慣,但凡有某種不合常理的事情,雖不一定馬上察覺得出,但總會在潛意識中留下異樣感。
朝歌仔細的查想了下,雖然連日來發生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但顯然這次異樣感一定是剛剛發生的。
朝歌左右想不出結果來,於是又翻了個身準備再次睡去,可就在翻身微微睜眼再合上的一剎那,朝歌注意到了一件事情:炕上老賭頭的位置依舊是空的。
本已翻過身去的朝歌又翻了過來,他忽然清楚了剛才那種潛意識的異樣感是怎麼回事了,再細微的蟲鳴聲都聽的清清楚楚,可出去了這麼長時間的老賭頭卻怎麼聲息全無?
朝歌坐了起來,再仔細聽了聽,仍是人聲全無。
奇怪中,朝歌輕輕下炕推門而出。
這裡的人家幾乎都沒有院牆,幾排枯枝紮成的疏散圍欄,有的更連這種圍欄都沒有。視野開闊,朝歌藉著月光一眼望出老遠,卻也沒見到老賭頭的半條老影。
這就更讓朝歌覺得有些異樣了,如果不是起夜,深更半夜的,人生地不熟的老賭頭能去哪裡呢?
朝歌走出院子,開始沿著村街慢尋,也同時開始對老賭頭這個人進行了從認識到現在從沒有過的細細剖析。
其實對於老賭頭的身分,朝歌早就質疑過,就算用雷擊來啟用朝歌體內能量,是老賭頭歪打正著瞎蒙對的,可引雷入室的術力掌訣又作何解釋呢?如果也理解成絕妙的湊巧,那這個湊巧也的確絕妙的有點不可思議了。
事後朝歌也曾問過當時一直在場的梁庫,可梁庫對老賭頭一直蔑視在先,就算曾在關鍵時刻被老賭頭的嚴肅震懾過,但過後每每看到賴氣十足的老賭頭便全沒了當初的敬畏,反而變本加厲的蔑視起來。
所以每次朝歌問起引雷掌訣的事,梁庫都唾沫橫飛的一頓猛批,恨不得把全國無賴名人的頭銜,全摜到老賭頭一人腦袋上。
再加上老賭頭一不身殘,二不短壽,從特徵上看,完全不符合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以朝歌雖有諸多懷疑,但始終無從確定。
雖然在被人骨坑質氣逆轉時,朝歌曾不自覺的再次運用了老賭頭在昏迷中念給他聽的導引掌訣,可那畢竟在狂燥中一閃即過,而且除了這兩次,朝歌就再也沒私自用過,大部分時候,朝歌都是任由體內術力來來去去,自行迴圈。
再加上忙於對古村遺址進行挖掘諸多繁事,也就沒再認真思考過這件事情。可這次老賭頭深更半夜的不知行蹤,又再次勾起了朝歌的疑竇。
不知不覺間,朝歌已經繞著小村走了一圈,可還是沒發現老賭頭的身影。整個已經沉睡的村子,只有朝歌孤單單的一條長影,和刷刷的腳步聲。
朝歌停住腳,立在村頭的高埂上再次靜聽了會。
此時已經後半夜,蛙聲蟲鳴此起彼伏,月光下的小村子沒有一點燈火,如同荒墟似的,靜靜的只剩下虛虛的輪廓。
就在朝歌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忽然在眾多頗規律的天籟雜音中,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異響,可當再聚神的傾聽時,那異響又消失在天籟中。
朝歌淨了淨心,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努力的放鬆了聽覺,不刻意去聽,也不刻意不聽,相反如此一來,各種雜音更清晰了。
於是他就又聽到了那微弱的異響,那好像是土粒簌簌撒落地的聲音,若隱若現的就像偶爾悄悄浮過彎月前的雲氣,揪的人心一蹦一蹦。
而當朝歌辨別清這聲音的來處時,心底裡忽然有了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那土粒簌簌的灑落聲,正是來自遠處古村遺址中央的那個黑幽幽人骨坑的方向。
朝歌睜開眼,朝人骨坑那裡望了望,然後又向荒墟般的小村望了望,忽然頭一回的有了種孤立感,不過很快這種感覺被一種強烈的征服意識壓倒了,越是壓力,就越是反彈,這正是朝歌的性子。
朝歌開始循聲,向遠處已經光禿禿古村坡田的人骨坑走去。
隨著漸漸接近,那簌簌的異響更加的清晰起來,好像是有碎土間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