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傑麗看到我轉過臉看向她便接著問道。
“現下還好!”我小腿上的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你的臉……”傑麗指著我臉上燒出來的圖案遲疑地問道。
“沒什麼!”我摸著臉皮看著她,畫家的手藝真是不錯,烙出的日本國旗非常精美。我用刀子幾乎把半張臉皮都給颳了下來,毀了圖案卻仍有淡淡的痕跡。
“介意把面巾遞給我嗎?”我讓傑麗從床上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著開始流淌的涕淚。
“哦!”女記者緊張地從移到遠處的桌上把紙巾遞過來,可一湊近又被我臉上縱橫交錯的新傷疤給嚇得不敢直視,“我知道你喜歡,所以給你帶了點不錯的咖啡……”
“他們告訴我你被俘的事了!”傑麗鼓了鼓勇氣轉進了正題:“我聽到那些恐怖的事情很替你難過。抱歉!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好奇要去追查運犯人的櫃車,咱們也不至於脫離大部隊,也就不會……”
“沒有關係,我還活著。”我打斷她滿含內疚的自責,“給我根菸。”
“你……”傑麗看到我眼淚、鼻涕和口水滿臉,渾身抖如篩糠,像中風似的抽搐,她嚇壞了,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給我根菸!”還好今天毒癮又減輕不少,如果是昨天這時候,我已經尿褲子了。
“哦!好的!”女記者趕緊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香菸點上遞給我。
“我看了你受傷的照片。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傑麗穩定心神後打聽道。
“我不想談那些!”想起落進敵人手裡的那些日子我就害怕,“還是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還好。消化不良,幾處凍傷,”傑麗痛苦地笑了笑,“三個月的噩夢。”
“那太糟了。我也常常做噩夢。”
“那個被撕掉臉的男人總是趴在我身上大叫著‘還我臉來!還我臉來!’三個月我幾乎沒有辦法入睡,精神接近崩潰。不過想來我的噩夢肯定沒有辦法和你相比……”女記者說到這裡滿臉自嘲,“我才經歷了幾天?看了幾眼?而你卻常年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我沒有辦法想象你夢裡有什麼……”
“還好我不失眠!”
“不愧是食屍鬼!”傑麗說到這裡笑了。
“既然上次的事件讓你受了那麼大的痛苦,為什麼還要回來呢?換行幹別的不好嗎?”我雖然腦子裡想著隊長的囑咐,但不善講人情的我總是找不到開啟題目的時機。
“我想過改行,但最後打消了念頭。”女記者苦笑著拍了拍自己的攝影包,“我總以為自己是高官之後,交際廣泛,見多識廣,但到了戰場上才發現原來自己不但天真,而且是個毫無用處的累贅。雖然自信和自尊都大受打擊,但我同樣發現自己經歷了這次事後,對社會、對政治、對人性都有了新的認識,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給一個治好了近視的人再戴上眼鏡,那麼周圍世界就會變形,我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世界歌舞昇平,所以我決定還是睜開眼看真實世界。”
“那你會發現自己的眼睛根本不夠用。”
“是呀!所以我才帶上了相機。”傑麗拍拍身邊的相機。
“就是聽到了什麼東西也不要話太多,否則不僅僅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還會連累你的家人。”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說我父親?”
“沒錯!他身份敏感、政敵眾多,很容易受到攻擊。你的任何輕率之舉都有可能成為殺害你父親的武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似乎我不應該來看你。為什麼?”
“因為我們狼群現在正被你父親的袍澤追捕。”
“我知道。沒有關係,我父親非常感激你們保住了我的性命,所以並沒有因為那些骯髒的事情而對你們報以敵意。”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反正總要說出口的,聽她語帶至誠,我打消費時間套話的計劃直接問道,“你知道任何關於我們狼群被通緝的訊息嗎?”
第一三七章 雪上加霜(二)
“知道一些。”傑麗說話時雖然遲疑了一下,但神色非常鎮定,看來她料到我會有此一問。
“如果這樣,我們就繞過廢話簡短地說,你都知道些什麼?”我握著菸頭,“法國政府為什麼要通緝我們?”
“不是法國政府通緝你們,是整個歐洲在通緝你們。”傑麗遺憾地搖頭,她的神態充分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
“你一點都不意外,為什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