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牛百戶身後站著的那一堆隨從,除了一個原地沒動之外,其餘的也緊跟牛百戶出了門,並把門關好。
楊秋池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那個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定睛一看,大叫了一聲:“李公公!”趕緊站起身來,躬身行禮:“參見李公公!”
這人正是上次來給楊秋池頒佈聖旨地那個老太監李公公。
李公公擺擺手笑道:“不必多禮!楊大人真可謂英雄少年,又為國家立了一大功啊。”
立功?楊秋池心中一喜,這麼看來,自己打賭打對了,謙遜了幾句。
李公公微笑著續道:“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接到楊大人地飛鴿傳書報警之後,立即將這件事向皇上作了密報,同時立即飛鴿傳書給隨鸞護駕的錦衣衛,做好了應對,並立即給賢妃喬裝打扮之後,秘密保護送回了應天府皇宮。”
“由於有了準備,在建文餘黨暴起發難之時,制敵先機,將叛亂京營兵和埋伏的亂黨賊子全部殲滅,生擒和擊斃建文餘黨無數,賢妃毫髮無損。呵呵呵”
楊秋池噓了一口氣,說道:“賢妃娘娘真是百神呵護,遇難呈祥啊。”
李公公笑道:“楊大人說的是。皇上龍顏大悅,連聲誇獎楊大人乃奇才也,說要頒旨嘉獎。”
楊秋池笑得臉都爛了,正準備說不敢當時,沒想到李公公臉一板,接著說道:“不過,楊大人仗著皇上地恩寵,就任意妄為,私自釋放了建文餘黨份子宋晴,皇上很不高興,說要降旨責罰。”李公公聲音冷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楊秋池,眼中寒光乍現。
楊秋池吃了一驚,心中暗想,這下完了,雖然不會被砍頭,可要是被流放個三千里那也受不了啊。這可不是開玩笑,腦袋上冷汗都下來了,說道:“卑職罪該萬死!”
李公公說道:“皇上口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盯著楊秋池,“楊大人!”
楊秋池馬上會意,雙膝跪倒,磕頭道:“罪臣在!”
李公公冷聲說道:“你這樣肆意妄為,是不是不把皇上看在眼裡?還是覺得皇上離開你就不行了,所以不敢殺你,對不對啊?”
楊秋池這下真的害怕了,明成祖手段殘忍,六親不認,自己立再大地功又有屁用,該砍頭照樣砍頭,半點都不會猶豫。想到這些,頓時全身冰涼,微微發抖,連稱不敢。
“皇上已經知道,楊大人一直想納這宋晴為小妾,你私自將她釋放,本也情有可原,不過,楊大人這樣做,可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李公公在椅子扶手上一拍,就聽到咔嚓一聲,扶手已經被他一掌拍斷!
楊秋池大吃一驚,這椅子可是天然檀木做成的,那扶手差不多有小孩胳膊粗細,他輕描淡寫一掌,就將這扶手擊斷。看來,這老太監居然身負高深武功,他要取自己的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這一掌意思很明白,他並不是顯示他的武功來了。而是下馬威。假如自己對皇上地問題應答不當,或者顯露出藐視皇上的意思,這老太監恐怕立即就要將自己斃於掌下!
李公公冷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放走謀反重犯。罪當問斬!”
楊秋池這下可真的感到了死亡地恐怖,漫說自己抓了幾個建文頭目這功勞還不算什麼。就算比自己功勞大得多的軍功赫赫地將軍王爺,也不敢對皇上不敬,更不敢不遵號令。
看來,自己這次闖的禍比自己想象地要大得多。這不是放不放一個小嘍羅地問題,而是對皇上敬不敬的問題,一上綱上線。這問題可就大了。
自己這什麼指揮使特使只不過是裝裝門面的,自己那什麼先斬後奏的權力。恐怕也只是起到一種裝潢作用和鼓勵作用,現在這李公公手裡地才是真正的先斬後奏,自己要是還敢張狂,那可真是要掉腦袋地事情。
楊秋池磕頭道:“臣罪該萬死!”
李公公也不開腔,盯著楊秋池,過了片刻,這才把語氣放緩,冷哼了一聲,道:“皇上盛怒,本來要降旨拿你問斬,但賢妃娘娘替你向皇上求情,說楊大人是為情所困才犯此大錯,念在你救了娘娘,又是初犯,請皇上饒你不死。”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也替楊大人求情,稱楊大人抓捕建文餘黨功勳卓著,還要繼續為國立功。皇上這才沒有處罰於你。不過,皇上讓我告訴楊大人,要你一定牢牢記住——下不為例!”李公公盯著楊秋池,緩緩問道:“楊大人可記清了?”
楊秋池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磕頭道:“罪臣記住了,下不為例,罪臣絕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