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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好冷,地上積水也好冷,楊秋池的牙齒不由自主打著顫,他很清楚。潮溼都會使熱傳導增加,這樣赤裸全身淋雨,體溫喪失的速度要比暴露在同樣的乾燥空氣中快三倍以上!
楊秋池估計現在氣溫不會超過五六度。持續在這樣的環境裡,再加上寒風。用不了三個小時,他就會被活活凍死!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身體熱量在迅速地流失,手腳已經開始有些麻木,全身出現了進行性寒顫,體溫應該已經降到了三十五度左右,心跳如戰鼓齊鳴,像一頭極度疲倦的老牛一樣呼呼喘著粗氣,兩耳嗡嗡作響。
現在必須馬上採取措施恢復體溫,否則可能會引起意志障礙而昏迷,會被活活凍死的!楊秋池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可他很清楚,現在不能進洞,如果積水漫進洞裡,自己同樣難逃厄運!
他的全身都在亂抖,踉踉蹌蹌來回奔波著,不斷加高放水堤,直到眼前進行亂冒,天旋地轉,這才哆嗦著衝進了小洞裡。
現在更需要冷靜,全身溼漉漉地,這樣會把棉被這最後的希望弄溼。楊秋池拿起地上的溼衣服,三兩下擦乾了頭髮上和身上的水,這才哆哆嗦嗦鑽進了棉被裡。
在棉被裡,楊秋池仍然感覺如同在冰窟窿裡一般,他不停地打著寒顫,用雙手不斷搓揉著身體,努力讓自己恢復體溫。
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沒有燈,只有不時劃破夜空的閃電,和冥冥天空深處傳來的震碎寰宇的轟轟雷聲。緊接著的,就是嘩嘩的雨聲,鋪天蓋地,還有山野裡各種奇奇怪怪地聲響,象虎吼,象龍吟,象滾滾的山洪。
一切彷彿都回到了洪荒年代,在狂野的大自然面前,楊秋池感到是那樣的無助。他不停地打著寒顫,鼻涕口水流下來,他已經不敢去擦,現在他需要的不是形象,而是體溫。
冰雨一點都沒有停息地意思,夜幕裡已經看不清楚雨有多大,雖然他的體溫恢復得很慢,但摸上去卻全身滾燙,一個勁打著寒顫,他知道自己肯定在發燒,剛才著涼了。
他費勁咳嗽了兩聲,嗓子很難受,兩眼無神地看了看洞外嘩嘩的大雨,突然很想哭,想家,想爸爸媽媽。
他們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幾百年前的明朝的荒郊野外一個萬仞絕壁上的山洞裡,孤獨無助地發著高燒。爸爸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他想著想著,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印得山洞裡雪亮一片,陰森KB,藉著這道閃電,楊秋池看見洞口的防水堤還是決口了,洞外的積水咕咕地往洞裡湧了進來!緊接著,雷聲轟鳴滾滾而來,將楊秋池最後的希望擊得粉碎!
他全身還在一個勁顫抖,剛才在冰雨裡的衝刺已經耗盡了可以維持他生命的體溫,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衝進冰冷的冰雨裡再去找泥土來加高加固防水堤,更何況,這大雨根本沒有停歇的意思,外面的積水越來越高,就算再加高,最後還會決堤漫進山洞裡。
衝進來的積水很快就淹沒了山洞的地面,放在地上的籃子隨著衝進來的水流而浮浮沉沉地晃動著,又一道閃電,楊秋池看見籃子裡的藍布包已經被衝了進來,裡面的薄餅可憐地在水中沉浮。方才放在稍高一點地方的那把七七式手槍,馬上就要淹沒到水裡。
楊秋池掙扎著從被子裡伸出手,摸索著抓住了手槍,拿了過來,放在懷裡緊緊摟著。
外面雨越下越大,楊秋池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雨,一直瓢潑似的往下到,洞外的積水不斷地湧了進來,洞裡的水越來越高,漫過了屁股下的石鼓,棉被下襬馬上要被浸溼了。
楊秋池頭昏眼花,全身軟綿綿的好像坐在了棉花團裡,但他知道,棉被是自己最後保命的希望,他努力跪坐起來,扶著洞壁艱難地往上想站起來。
力量在一點點喪失,他喘著粗氣想站直身,可腰還沒伸直,腦袋就撞到了洞頂,這小洞實在是太小太矮了,才半人多高,只能彎著腰進來。
楊秋池象一隻被煮熟了的蝦米,頭頂著山洞頂,身子依在山洞的石壁上,這個姿勢非常累人,可他沒有選擇。
刺骨的冰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腳踝,一直漫到了腳肚子,終於停住了。
雖然積水不再往裡湧,可山洞裡已經成了一片汪洋,他的一雙腳都踩在冰冷刺骨的水裡。
好冷!好冷!楊秋池全身只有一個概念,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