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很有理由被當作人類德性之首,因為這種德性保證了所有其餘的德性。”
——丘吉爾
老近衛官一邊小臂當中被斬斷,另一邊則是自手腕處整個手掌被砍掉,這短短一會已經不知道流失了多少血液。
這個時代的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一般的做法給他一個痛快的解脫,而不會像這樣想方設法的搶救。
阿加托克利斯用盡全身力氣捆紮斷肢,那老兵疼得滿面扭曲,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卻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終於看到失血被止住,阿加托克利斯也已經渾身汗溼,他關切的看向這位忠誠的保鏢,他雖然看上去已經彷彿只剩最後一口氣,但卻始終努力保持著意識。
那捲曲的鬍鬚顫抖著,半晌,終於說出一句話:
“我沒死!……”
聽到這句話,幾乎所有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這老戰士,還是為阿加托克利斯。
而這句話也似乎用盡了老人最後的力氣,說罷他便徹底昏了過去。
“好……”
一邊馬背上的人滿意的點點頭。
“那麼恭喜你、你也活了。”
話音剛落,不待阿加托克利斯想好此時該做什麼表情,便見那紅穗長刀閃電般一探而出、直戳他面門而來!
身後正美美的分享逼格的邁提拉斯和尼刻西此時也大吃一驚:
大王您這樣不好吧!
剛剛說饒人家不死,另起一行就當場食言嗎?!!
當然,皮洛士並不是打算食言。
只見那雪亮刀鋒在阿加托克利絕望、震驚卻又麻木的眼神中刺來、瞬間便到他眼前,連上面生銀般的花紋都清晰可見!
但,最終卻只是舉重若輕的一挑
——頭盔的皮帶無聲斷開,阿加托克利頭頂一涼,那頂波俄提亞式金盔已被皮洛士挑在刀頭。
“阿加托克利斯!你可以走了,今天的演出已經用不到你了!”
阿加托克利已經徹底麻了,張著嘴的看著皮洛士將金盔在刀頭掂了掂,隨手往起一拋,便穩穩的落在邁提拉斯手中旗杆頂端。
“若你們明事理,就應當知道自己已經輸了!”皮洛士大聲喊到:“我對殺戮沒有特別的愛好!現在你們放下武器走吧!”
聽到皮洛士的勝利宣告,抬頭又看到利西馬科斯之子的頭盔在陽光下金光閃閃,來自色雷斯的騎兵們眼中卻只有茫然。
自己輸了嗎?好像不太像。
就在十幾步外戰鬥還在繼續,無數騎兵軍官和老兵尚在堅持重整佇列、想要發起反擊,他們仍然佔據兵力優勢。
要說自己沒輸嗎?好像也不盡然。
皮洛士的騎兵已經佔據了上風,不依不饒的追殺失去組織的人,連他們都指揮官也已經成為了事實上的俘虜。
茫然的眼神互相張望,彷彿在期盼有個裁判出來告訴他們戰爭勝負的標準。
“還不走?!”邁提拉斯的大嗓門一喊,將挑著頭盔的旗杆舉高:
“扔下武器!走!現在!”
——希臘語倒是沒有發展出“滾蛋”這種詞。
阿加托克利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理性上,他很想趕快離開皮洛士面前,然後便重新開始指揮軍隊、繼續作戰,因為確保聯軍的右翼就是他的責任。
但戰士的榮譽不允許他這樣做。
因為他已經低頭了,當著敵我雙方無數人的面,為了保住近衛官的命,或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無論如何,他已經低頭了,在戰士的世界,低頭就是認輸。
出於僥倖和敵人的恩賜,他在必死的境地中保住了性命,這樣就夠讓他無地自容了,他無法允許自己變得更卑鄙。
他環顧四周,他的夥友們、他的部下們、甚至他的戰馬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剛剛從他手中落下的長矛仍然搭在戰馬身上,阿加托克利走過去,輕輕一撥,“咣啷”一聲,那長矛便倒在地上。
接著又是一聲咣噹響,又是一柄騎槍倒在地上,接著是越來越密集、無數連綿一片的“咣啷咣啷”的動靜,一柄又一柄的長槍和刀和劍也被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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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洛士交給斯寇帕斯的任務,就是帶隊繞至後方,幫皮洛士截住後撤轉進的敵騎大隊。
他親自帶領了第一輪攻擊波,一次就貫穿了後撤的聯軍騎兵。
等他一路廝殺從眾騎中突破出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