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家一樣,兵家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也日漸萎靡。”
“光武帝時,便主動搬遷至藏兵谷,不問世事。”
“礙於每次有人僥倖聽得兵家大名,希冀著拜入門楣,苦苦哀求。”
“於是,漢和帝時,兵家在藏兵谷外打造一面石碑——入得谷來,四大皆空。”
“及陳暮求見同道,谷內唯有兩名弟子——‘波斯尼亞狼’巴格內爾以及姜良。”
聞言,不少人內心十分不平靜。
巴格內爾,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好端端的兵家學派怎麼由外人傳承?
說不得,他明面上恭順,暗地裡一百多斤身子裡一百多斤反骨。
為了奪取知識,對老一輩欺詐壓迫,強行學習。
對。
就和東瀛的啥肉丸一樣,讓師妹偷秘籍,完事後不管不顧,拍拍屁股走人。
“巴格內爾得知陳暮來意,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他曾經也是一位西域小國家的將軍,巔峰時甚至可以權傾朝野。”
“為此,他受到了國王的警惕防備,唯恐被奪走江山。”
“然而,耿直的他卻不知道收斂。”
“終於,有一次冒犯了國王。”
“國王明面上忍住不發,暗中卻派遣親信分化巴格內爾在軍隊裡頭的勢力。”
“待一切安排就緒後,國王猛的逮捕巴格內爾,然後命令將之一家處死。”
“他的孩子,死掉了。”
“妻子,死掉了。”
“除了自己,都沒掉了。”
“然而,就在劊子手剛要處決巴格內爾,有外兵入侵,覆滅了這個國家。”
“兵荒馬亂之中,巴格內爾逃出生天。”
“可他卻不曉得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復仇?國王全家都死掉了。”
“完完全全就是具行屍走肉。”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機緣巧合跋山涉水來到藏兵谷。”
“但是,這大名鼎鼎的兵家桃花源已然成空。”
啊?
這……
許多人不說話了。
流傳了幾百年的學派說沒就沒。
他們不由得感受到一種恢宏與悲壯。
時代是一座山,即使落下一顆沙礫也會壓垮無數人。
“巴格內爾進谷一瞧,卻見谷內到處都是白骨,肆意擺放,竟好似遭了瘟疫,無人收屍。”
“但是,他很快發覺,各個屍骨上都有傷痕,明顯是死於他殺。”
“懷著一絲好奇,他埋葬了所有的屍骨,在某處得到答案。”
“原來在十幾年前,兵家弟子因為路線問題,分裂成兩派。”
“一派認為,戰鬥必須獲勝,不擇手段也可以。另一派則認為,戰鬥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能夠在其他方面獲得更大利益,輸了也無所謂。”
“兩派礙於理念不同,最初只是唇槍舌戰,到了後來逐漸開始升級為鬥毆,到了最後竟刀刃相向。”
“當然,除卻派系之爭,各派當中優秀弟子與普通弟子的矛盾也很明顯,相看兩厭。”
兵家就以這樣搞笑的方式滅亡了?
士子們掩嘴大笑,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儒家高層們卻肅然凝重。
假使他們不引以為戒,兵家的如今正是儒家的未來。
異端只是比異教徒來得更可恨。
至於說,求同存異?
抱歉。
他們做不到。
明晃晃的利益,可不能讓出去。
“受到這個刺激,巴格內爾驀然醒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即是江湖,怎麼能退出?”
“他結廬而居,欲以終老。”
“至於後來的姜良,他倆壓根就沒有說過話。”
“陳暮不願意放棄,繼續纏著巴格內爾不放。”
“這時,聖手侯蘇流澈柔追了過來,想討一個說法。”
“但是,見到巴格內爾的一剎那,她選擇了病人優先,試圖去開解這位失去親友的前將軍。”
“或許是她的樣貌、氣質與巴格內爾的妻子有幾分相似,他吭哧吭哧的將痛苦的過往說了出來。”
“聞言,陳暮大喜過望。”
“不為別的,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