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喝藥了。”
一間空曠的臥室裡,即便是點上了幾十根蠟燭,依舊顯得昏暗。
劉璋端著一碗湯碗,放在床榻旁的矮桌上,將趴在床上的病人慢慢地扶了起來。
病人側著身子,躺在榻上,身子有被褥和枕頭支撐著。
病人面容憔悴,老態龍鍾,有氣無力道:“璋兒,朝廷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劉璋拿著木勺,輕輕地吹涼,遞到劉焉面前:“江東孫家沉船大江,無一人生還。”
“朝廷幾乎拿下交州全境,士燮四處奔逃,生死不明。”
“曹操帶著大軍趕到涼州,幫助馬騰平定韓遂之亂。”
“倒是沒有看出,朝廷要對益州動手。”劉璋拿著勺子,攪動著碗裡的湯藥,有所不解道:“也許是,念及同為劉氏宗親,不忍刀兵相向?”
“畢竟,大漢動盪幾十年,父親坐鎮益州,才讓此處成為了大漢最後一片樂土。”
劉焉伸手推開木勺,閉上眼睛躺在榻上,沉重的呼吸一聲聲地迴盪在空曠的房間裡。
幽暗的燭火來回跳動,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劉璋看著父親痛苦的模樣,端著湯藥的雙手,一時僵在了半空。
“父親,聽聞神醫華佗,在雒陽國醫館,不如兒向天子請奏,接華神醫來蜀中一趟。”
劉焉張開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對兒子的建議,不置可否。
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荊州劉景升,是不是也快了?”
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問起,劉璋又不能不說,硬著頭皮道:“傳聞他重病不起,被天子接到了雒陽,此後再無任何訊息。”
“想必,有國醫館的神醫在,他應該快康復了吧!”
到了這個時候,劉璋還想著請華佗前來,救治父親。
誰料,聽到劉璋這麼說,劉焉就像是發了瘋似的,一抬手,打翻湯藥。
雙手撐著床榻,前傾著身子,兇狠地盯著兒子,吼道:“死了!”
“死了!”
“劉景升他,死了~”
劉璋被嚇了一跳,顧不得手上的燙傷,連忙上前扶住劉焉,伸手在後背輕柔地向下順:“父親,醫者說了,不能動怒,會影響到病情的。”
“死了!”
“都死了。”
“璋兒,,,也死了。”
劉璋剛扶著父親躺下,就聽到他這麼說,心裡面五味雜陳。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咒兒子的。
明明得的是癰疽,怎麼還傷到了腦子?
盡說胡話!
給劉焉蓋上被子,劉璋無奈地搖搖頭,正要離開。
剛躺下的劉焉,突然坐起來,抓住他的手臂,目光森寒:“守好益州,漢中不能丟,張魯不能反!”
而後,劉焉瞪大雙眼,直挺挺地倒在榻上。
“父親,父親,”
劉璋急切地喊著,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放到劉焉鼻孔前,片刻後,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兒謹遵父親遺言!”
“什麼人?!”劉璋一抬頭,看到窗戶外有一個人影。
等到他追出去後,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焉的去世,並沒有在益州,引起太多的轟動。
他的權力,以及逾制建造的車攆,均被劉璋接手。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平靜。
反倒是,遠在漢中的張魯。
因為劉焉的突然病逝,而終日惶恐不安。
在漢中,出現了一則謠言。
劉焉遺言:誅殺張魯。
而在蜀中,又有另外一則謠言:張魯暗中勾結朝廷,意圖引兵來攻。
謠言傳進劉璋的耳中,他召來益州幕僚,共商此事。
“民間傳聞,張魯意圖謀反,吾父臨行前,也曾有預言。”
“今日,喚爾等前來,是為商討,如何應對張魯謀反一事。”
幕僚法正率先出列,對此事提出了質疑:“張魯居漢中,扼守入蜀通道,益州方能無恙。”
“如今,益州境內,忽傳張魯謀反之事,此前並無跡象,我以為此事做不得真,應是謠言。”
“當找到散佈謠言者,斷絕謠言,以免影響張魯與益州的親近,從而招致禍端!”
“無風不起浪,孝直想多了。”劉璋面色不喜。
說完之後,便扭頭看向一旁,對法正的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