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那些漢人到中軍大帳來,本王子有話問他們。”
那個出言冒犯波調的安息將領,被貴霜人用刀割斷氣管,窒息而亡。
在波調的眼中,就好似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身進了中軍大帳。
不多時,貴霜人找到關押漢軍俘虜的臨時牢籠,從中挑選了幾個身體還算康健,能夠自行站立的幾個漢軍,帶到了波調面前。
營帳中,波調早就找來了懂漢話的西域人,幫忙翻譯。
“貴霜的王子問你們,你們是漢帝國的哪支隊伍?你們知不知道康居城中的那支漢軍是什麼狀況?”
翻譯把波調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漢軍聽。
一個身上滿是鞭痕的漢軍校尉,輕咳兩聲,目光掃視打量著坐在主位的波調,反問道:“貴霜和安息鬧翻了?貴霜的王子怎麼會趁虛而入,奪了安息的營寨?”
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安息軍怕是死都想不到,他們的盟軍,竟然在背後捅上了一刀,斷了他們的後路。”
“安息大軍盡出,營寨空虛,貴霜士卒只是為了防止漢軍偷襲營寨,並非是背叛盟友。”波調眸中異彩連連。
不知對方是胡說八道,亂蒙的,還是心思縝密,看透了自己的謀劃。
波調眼神很快恢復平靜,完全沒有被人識破的慌亂,不慌不忙地拿出慣用的說辭,掩飾真實目的,說道:“貴霜與安息不同,安息是三大帝國之一,而貴霜不過是邊陲小國,被安息脅迫威逼而來。”
“貴霜從未想過與漢帝國為敵,只是迫於壓力,不得不出兵到此。”
“為了向漢帝國表達誠意,我會派人給你們請最好的醫者,用最好的藥材,治療你們的傷勢,並且恢復你們的自由,允許你們離開牢籠,住進營帳。”
漢軍校尉聽著波調的話,眼神自不屑,到不信,只用了一瞬間。
他自漢朝腹地馳援而來,沒聽說過三大帝國的說法,也不知道貴霜和安息之間的關係。
聽到波調說話有理有據,竟不由得信了三分,只是他身負重任而來,不可能完全卸下戒備,警惕地詢問道:“無利不起早,你這麼做,是有什麼目的?”
“交好漢帝國,保全貴霜傳承。”波調淡笑道。
“我留下做人質,你放其他人回去,這樣,我才能相信你的話。”漢軍校尉嘗試著說道。
俗話說,管它有棗沒棗,先打上兩杆子。
他向波調提要求,也是出於同樣的心理。
反正已經淪為俘虜,且被安息人用各種刑罰折磨過了。
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能讓兄弟們回去那是最好,不能回去,最多就是維持原有命運軌跡。
他們接受任務,淪為俘虜的時候,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去。
漢軍校尉本身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果不其然,波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能!”
“倘若放他們離開,被哥齊爾的人發現,貴霜所有的謀劃,都前功盡棄。”
“所以,就委屈你們在這裡,待到漢帝國獲勝,那時貴霜人會將你們完好無損地送還給漢帝國。”
左右逢源,小人之為。
倘若大漢獲勝,營地裡的漢軍俘虜全都能活,倘若大漢戰敗,就會是另一個完全相反的結果。
漢軍校尉心中不屑波調的陰謀算計,但是為了兄弟們的性命,他還是決定繼續與之周旋:“如此,便謝過王子殿下了。”
“至於王子所問,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校尉,並不知道將軍們會有什麼安排,無法回答王子的問題。”
波調的臉上始終掛著和熙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個純真質樸的年輕人,親自把漢軍校尉送出了營帳:“無妨,既然你不知道,本王子也不為難你,回去休息吧。”
在其身後,看著自家王子如此降低身份。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王子,這個人明顯在說謊,何不動用大刑,就不信他不說。”
波調恍若不聞,站在門前,一直看著漢軍校尉越走越遠,直到進了某座帳篷,消失在視線中。
他才幽幽轉身,略顯慵懶地回到首位坐下:“不可莽撞,哥齊爾在他們身上動用了所有能用的刑罰,不也只得到了漢軍糧草押運的訊息嗎?”
“讓你們的人,與這幾個漢軍好好相處,只要不是他們主動殺人,就不得與其發生衝突。”
波調的話,引起一眾貴霜將領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