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與萬員外開了票據,上有某年謀日拿到保福路金銀巷子碎淨玉瓶兒一個,蓋了自己的鉛印與萬員外帶回去收好,來日憑此具點貨付錢,再收回票子打上作廢。
萬員外道:你這店裡頭面些不錯,我選幾件給咱內人與閨女,楊瘸子道:大官人隨便看,這裡有咱老丈招呼你可行?咱還要進屋忙去了哩,萬員外見楊瘸子為人古樸,不甚諂媚心生好感,回說道:掌櫃的儘可去忙,我還多看看些,楊瘸子與萬員外告退後又去忙了。
萬員外選了一隻簪花寶石蝶形金飾,三對素銀直條耳璫,三對玉飾戒指,三對竹節碧玉簪,三隻玲瓏瑪瑙鐲子,一隻點翠燒藍風頭簪,選好了叫老張頭與他包好,老張頭道:員外爺選的這些款式都是咱閨女精心挑選的保管奶奶喜歡,問說通共多少銀子,老張頭道:咱都是實標的價,童叟無欺,員外爺過來看看價格罷。
只見老張頭從櫃子裡拿出一本賬冊來,內裡都是張素予定的價格,甚物件甚價碼都寫的清楚明白,分門別類的一看就知,萬員外道:這法兒好,咱看的明白買的清楚,不像有些人家漫天要價見衣著鮮明的就要宰肥羊一般,老張頭道:這都是咱閨女的主意,不管是誰就是皇上貴妃也是這價兒,萬員外看了價格高興的付了二十九兩銀子,說好三日後來拿瓶兒。
回去把那買的手飾簪子耳璫些與沈氏看,沈氏道:你這是何處買的,我看著喜歡,對著鎣的發光的銅鏡把那燒藍點翠風頭簪登時就要往自己頭上插帶,試耳璫,帶鐲子忙活的不行,萬員外見了沈氏這樣心裡也高興。
沈氏道:那日若是去瓊玉閣夫君沒與那蘇掌櫃的起爭執,要奴家挑選則個,奴家還真選不中這般喜歡的,與萬員外欠了個安表示感謝。
楊瘸子看了萬員外那淨玉瓶,用金子熔瞭如絲搬的線兒,從裂縫處把那瓶兒用金子包裹起來,再用溫潤的皮革鞟把那瓶兒通身潤的亮亮的,看不出來被片具片過,金線彎曲向上盤延,與那翠玉相互輝映看著通透甚美。
萬員外領著沈氏去拿瓶兒,打算後日動身就回去了,沈氏道:如這次還是璺不好怎的?萬員外道:別無他法了,是我對不起祖先,看看拿回去能遇著甚能工巧匠不,先去金銀巷子再說。
到了金銀巷子楊瘸子早在鋪面等萬員外了,拿出三天前開的明物票子,對了對物,楊瘸子把那票兒蓋上了作廢的鉛印,要他老丈人老張頭去把那璺好的瓶兒拿出來。
楊瘸子道:只得這樣了,大老爺看還可以不?萬員外道:你這手藝了得,這上面璺住的敢是金子不成?你是怎的想出這好法兒的?楊瘸子道:大官人過譽了,還怕大官人不喜哩,只是這瓶兒如是不用甚物件包裹住,怕是璺不住哩,只得想出這麼個笨法子來,萬員外道:你可是救了我的命了,這瓶兒看著比以前還精巧些,這鏤空的金線兒包住玉瓶兒,別提多好看哩。
又問說:你這手藝與誰學的,我回去與你傳傳名兒,今日看著這瓶兒甚是滿意,料定我宗祠大人不會怪罪與本員外了,在此謝過,與楊瘸子打了一個拱,又問多少銀子,楊瘸子道:這瓶兒我弄了幾錢重的金子進去,就算你二兩銀子吧。
萬員外心道:那日那瓊玉閣的老不死就與我胡亂璺了下,既沒加金也沒加銀白白的欺我外鄉人,高高的要了我三兩銀子去,今日這瘸子與我弄的這般的好,才得二兩看來絕對是個本分的人,心裡更是敬那楊瘸子做事好,人又本分,又不誇海口說大話,與那蘇掌櫃截然是兩個人。
心裡高興,不缺錢的大戶人家,從搭袋裡拿出五兩銀子賞於楊瘸子,說道:這走遍華陽就你說話實誠,找了好多地兒也是弄不好我這瓶兒,員外我今日高興,與你五兩就當謝你。
楊瘸子道:前幾日員外爺也是在本店照顧了咱們小店幾十倆了,這都是掙的手工錢除了那金子費點成本,其餘那勞力倒是不值錢,給的忒多了,要不得,萬員外道:那幾十倆銀子你們不要本錢不成?未必盡然都入你的腰包?我媳婦子喜歡得緊哩,誇你內人準是個讀書的閨門女子,不然斷不能這般的鑑賞能力。
楊瘸子道:回員外爺的話,咱家內人這看物件的眼光是好,可是莊家人家的子女,從小又死了娘,哪裡讀過甚書,大字也識不得幾個哩,就是這錢還是認得的,倒是會寫自己的名兒與那天,地,大,小些的字兒,說著撓了撓頭笑嘻嘻的,一臉的驕傲。
張素予在內裡聽見出來與萬員外,沈氏欠身行禮,故意責問與楊瘸子道:哪有自家漢子如此說自己媳婦子的,甚大字不識幾個,這鋪子裡的東西哪個不是咱一筆一劃些的?楊瘸子道:是哩,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