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飲酒之風盛行,酒的銷路廣大,大大小小的酒肆星羅棋佈,從城市到鄉村隨處可見,有正店腳店之分。
何為正店,正店就是擁有官家授權,從而可以自己釀酒的酒店,也可以說是一種大型酒店,規模大,生意好,酒儲備充足,能滿足較多人需求,聽說在京都,大型酒家是能同時榮納一千人共同進食的規模,當然,在小地方這種規模的酒家肯定是沒有的,這種店統稱就叫正店。
反過來的,規模比較小的店,他們一般不能自己產酒,大多是從那些正店沽酒來賣,這種呢,就叫腳店了。
閒話少說,這兩天東丈在這小鎮上也一一對比勘察過了,生意最好的酒家叫春風酒家,但掌櫃的為人就有些苛刻,次一點的酒家叫如意酒家,掌櫃為人和善,對下人也有商有量的,當然,這兩家都是正店,有官方授權可以自己釀造酒水的,每年只需分利給官家十之二三,其餘的就皆為自家的盈利了。
在來之前,東丈已經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整理了一番,亂糟糟的頭髮已經不見,而是清洗乾淨隨意一束的小馬尾,除了身上的衣物均為破爛之外,東丈整個人已經看不出半點乞丐的模樣,小模樣倒還有些清新陽光的味道。
權衡再三之下,東丈向著面前的如意酒家邁步走去,剛邁入門來就要被店小二伸手驅逐,東丈即正色對不遠處櫃檯中的掌櫃說道。
“掌櫃的,小子有一事相商,是對咱如意樓有諸多好處的事,且也不用耽誤掌櫃的太多時間,掌櫃的,以為如何?”
櫃檯中略顯發福的掌櫃此時正在前臺算賬,聽聞門口的話明顯有些錯愕的看了過來,這會的東丈其實已經被小二上手推搡許多了,但作為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新青年,這點求職場面又算得了個啥,臉皮不厚何以走天下?
所以,縱使東丈被推得已經快跌落門外了,還有店小二惡毒的語言攻擊,但東丈的神情還是一點都不顯慌張,猶自鎮定的看著不遠處的掌櫃,開玩笑,酒家又不止你這一家,這才開頭第一家,後面還有多如牛毛的酒家等著自己去面試,慌個錘子慌。
掌櫃的並不知道東丈此時的心裡活動,但做生意的嗅覺都靈敏,而且看著東丈那鎮定自若的模樣,應做不得假,耽擱自己一會功夫並不會損失什麼,且聽聽這小子有何話說,想罷便伸手攔下店小二道:
“哦?這麼說來,你還會那點石成金不成?”
這麼一說,人已經從櫃檯走了出來,話語還不免有些調侃,正打趣的看著東丈上下打量。
此時的店小二已經收手對掌櫃的鞠了一躬而後立在掌櫃的身後面目不善的盯著東丈。
鬆了口氣的東丈也不以為意,你肯談就有得聊,隨即整了整衣衫對掌櫃的行了一禮,道:
“不知掌櫃的還缺不缺跟前算賬的,小子不才,不敢說自己算的賬是最好的,但最快與最準的賬非小子不可,不信,掌櫃的可以一試,但凡有一處錯小子轉身就走絕不叨嘮。”
“你可識字?”
發福掌櫃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半大小子,沒辦法,在這個時代,文化的普及可沒有後世那樣高,鄉鎮的文盲普及率可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知識大多掌握在士家那。
不是說沒有教書先生,有,但有門檻的,你得有拜帖之類的東西,人家才會教你,就是有人舉薦,推薦函之類的東西,所以,在這個時代,識字,還是半大小子,對這個小鎮掌櫃來說就有點稀奇了。
“不敢說都認得,但基本的都識得。”
“你家世出自士林?”
“……”
東丈只是不答,掌櫃的就越發驚異了,這時代文人地位可高了,舞文弄墨是最為風雅的事,普遍認知,即對身後的小二說道:
“去取昨日的賬本來。”
說完便邀請東丈進了裡堂一隔間,東丈也不懂啥叫幾進幾齣的院子,反正在他看來,就是大,東張西望的隨掌櫃進了裡屋,剛一站定就有小二取了一本賬本進來。
“給你一個時辰,算出昨日賬上的盈利。”
發福掌櫃說完也不等東丈回應,便自顧自的拿起小二遞過來的茶杯品起了茶來,東丈也不甚在意,鎮定的接過賬本,東丈心想: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翻來一看,東丈心裡便有了數,這裡的數字均用中文表示,並不是後世用的阿拉伯數字,雖然有著厚厚的一本,但實際記錄的數字也沒有想的那麼的多,因為用的均是中文,佔用面積肯定不小,粗略看完後的東丈抬眼看向發福掌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