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雨下得很大,天地間像掛著寬大無比的珠簾,什麼都看不見。
東丈把陸冠英招到了跟前,後者把臉貼到了東丈嘴邊,站在屋舍上的黑衣人只靜靜的看著兩人竊竊私語全然不為所動,為首之人甚至頻頻冷笑出聲,看兩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待宰的雞鴨牛羊般的隨意。
先前跟東丈對轟一掌體內瞬間被狂暴的陽氣入侵肆虐,暗暗用了不少時間才把體內亂竄的陽氣給清理乾淨,原本還對東丈這人有些忌憚,但在看到他被淬了毒的弓弩射中,內心的擔心再也沒有了,甚至還有些輕鬆。
他們以為拿下兩人是板上釘釘的事,大意,輕視自己,而這些正是東丈想要看見的,貼著陸冠英的耳朵東丈問道:“你水性如何?”
陸冠英有些詫異,但仍如實回答:“不瞞先生,陸某原本就在太湖上吃這碗飯的,水性自然是不錯的。”
“好,一會打起來你佯裝被人打落江裡趁機潛水逃走,能不能順利逃脫就看老天爺今天心情怎麼樣了。”
確實,看這波濤洶湧的江面能不能順利上岸還真就說不定,但不跳,陸冠英肯定是十死無生,跳,至少還能九死一生,只能搏一搏了。
看他遲疑著還想說些什麼,東丈忙打斷了他想說的話繼續道:“現在沒有時間囉嗦了,你走了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放手一搏,你放心,我身上的傷不礙事,我一心要走這些人還攔不住我。”
東丈此話一出陸冠英這才暗暗放下心來,心知自己站在這裡也確實是拖累了對方,逐也點了點頭稱是,之後兩人定下了匯合的地點後便分開了。
此刻的昌晉鵬在小弟的扶持之下也悠然醒了過來,看到屋舍頂上站著的為首黑衣人,不由激動的大聲喊道:“李大人!這二人殺了不少幫中子弟,便連大哥二哥也都命喪他手,此番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輕蔑的看了眼身材魁梧的昌晉鵬,立於屋舍頂上的為首之人陰惻惻的笑道:“這是你們幫派的事務與我等何干,咱家只關心上頭指定的貨物能不能順利送達,其餘的,哼哼哼,卻是不關咱們什麼事。”
昌晉鵬聽言臉色猛的一變,也徑直喃喃說不出話來,事實確實也如人家說的這般,你們的命與人家何干,在人家眼中你們一條人命甚至不如一箱貨品貴重,人家只關心能不能按時接收到貨,其餘的,你們打生打死都都不在他們關心的範圍裡。
現在能出手幫村一下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想人家一路幫到底這就有點想當然了。
看了看臉色煞白的昌晉鵬,這位李大人話鋒一轉又呵呵笑道:“不過你放心,此人中了咱家特製的毒箭現在想必是身不能動了,你們有仇有怨的現在就可以上去取他人頭了。”
言罷只見臉色蒼白的昌晉鵬瞬間又喜上眉梢,對站在屋頂的李大人拱了拱手稱道:“如此謝過大人了,小的這就叫他們血債血償!”
“呵呵,去吧。”李大人隨意的擺了擺手嗤之以鼻的說道。
“小的們!此人中了李大人的毒箭,現在已是動彈不得,來啊!給我砍下他的頭顱祭奠我們死去的幫主!”昌晉鵬神情亢奮的揮手吼道。
“殺!!”
看到紛紛狂奔而來的運河幫幫眾,東丈呵呵冷笑,隱晦的跟陸冠英點了點頭跟後裝成動作笨拙的一一躲開揮砍而來的鋼刀,在旁人看來甚是險象環生。
陸冠英也緊聽東丈之言裝作招架不住的樣子,最後啊的一聲佯裝被人砍入江堤,把跟他持刀對峙的幫眾弄得是一陣傻眼,暗暗心想,我砍中他了嗎???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不確定的伸頭往波濤洶湧的江堤望去,嗯,如此大的波浪,想來此人應該是活不成了吧,而後又信心滿滿的揮刀砍向還在‘苦苦支撐’著的東丈,感覺自己此時特別的神勇。
因為此刻雨太大了,這些微小的細節讓站在屋舍頂上的一眾黑衣人也沒能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見其中一人便就此跌入江中,誰都沒有為此多想什麼,眾人的目光此刻只盯著場中唯一的倖存者,東丈。
看到陸冠英成功‘逃脫’,東丈內心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重重的落了下來,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呵呵呵呵,你們要中大獎了。
這讓一直默默關注東丈的李大人內心一緊,暗道一聲不好,此人沒有中毒,但卻發現得晚了。
這個剛剛把陸冠英‘砍到’江裡的幫眾此刻正興奮的持刀往東丈頭顱劈去,冷不丁的卻發現對面的東丈在對著自己笑,那笑容還頗為的詭異,讓自己心裡生出了陣陣惡寒,心中瞬間冒出了兩個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