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帳以南。
蒼茫大地之上忽見煙塵沖天,旌旗招展,蹄聲雷震,大隊軍馬正向南方開拔,顯是蒙古大軍又去攻打襄陽。
軍隊後邊一處土坡上,一小隊人馬靜默看著去勢洶洶的蒙古大軍,人群中籠罩著一片沉重之意,但見為首之人身著滿是刺繡的黑衣,內裡是一件白領中裳,滿頭黑髮高束腦後,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只見此人唇紅齒白,微帶酒暈,一顰一笑之間盡顯著無盡的絢麗風情。
“郡主,王爺的軍隊又往南方開拔了。”
少頃,少年郎身後一名黑衣人輕聲喚道。
輕輕點了點頭,膚白貌美的少年郎小嘴略微翕合:“裴先生,您說哥哥這次能打勝仗麼?”
“王爺文成武德,是少見身懷大胸襟的大大英雄,此番開拔定會旗開得勝。”
“呵呵呵,您不用盡挑這些好話與我,若襄陽城那麼好打,大漢還需打了這麼多年?哥哥這次受任三軍總督帥,不也熬了這麼些日子沒能拿下襄陽?”
少年郎便是蒙廷郡主黃嘉,這些漂亮話她在大都不知聽了多少,自然不會真把這些恭維話當真。
“郡主,老奴並沒有大放厥詞,而是從心而論。”
見黃嘉質疑自己話裡的真偽,身著黑袍的裴彬顯然有些焦急,急著辯解,因他是真的很看好忽必烈,也發自內心敬畏那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君王。
斜眸瞅了眼神色有些焦急的裴彬,黃嘉小嘴微微上翹:“放心吧,我還沒那麼無聊會去跟哥哥說這些廢話,打仗這種事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一介弱女子不懂,也不想去懂,只是希望哥哥能贏,別的,都不重要。”
話一說完眾人自是將頭深深埋在胸前連說不敢,看了眼吊在隊伍中間的一名中年道士,黃嘉忽而笑了起來:“我說得對麼,趙道長。”
此人便是趙志敬,今日他好端端的躺在蒙古軍營裡摸魚混日子卻忽然就被黃嘉帶人闖入軍營給提了出來,此刻仍處在懵圈的狀態當中,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有些惶恐,趕忙躬身行禮:“郡主說得是。”
“呵呵......”
一抹輕蔑閃過眼底,剛一接觸黃嘉便知這人是個草包,也深知師尊金輪法王答應讓他做全真掌教的含義,那便是方便己方控制北方第一教派全真教。
輕笑看了眼眾人,黃嘉隨即打馬往北方疾馳而去。
“趙道長,哦不,應該是趙掌教,咱們這就上路吧.......”
一干人等見之紛紛打馬追向一馬當先的黃嘉,聽著身後如奔雷般的馬踏聲,黃嘉俏臉微微一肅,內心暗暗著道,哥哥,等著瞧吧,嘉兒這就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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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東鎮。
一座露天茶莊內,四名轎伕滿頭是汗的站在豔陽底下,那如像從水裡撈出來的衣襟讓所過之人都不由得紛紛側目。
要知道現在已是十月的天,即便此刻太陽再大,也不可能將人曬成這幅模樣,因氣候還是偏冷的,且還是在北方的地界之上。
這就不禁讓人覺得奇怪,而反觀他們身旁那桌食客,也是暴曬在豔陽之下,卻沒有一人生出哪怕一滴汗珠,兩相比較之下,這讓兩夥人一下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著桌上之人的攀談,眼尖的人便會發現身旁這四名轎伕竟還忍不住的顫抖,那,是嚇的,準確來說,應該是驚嚇桌上之人談話的內容。
但見一名年紀稍大的男人不住抬手擦拭額上如瀑的汗漬,一雙手因為懼怕更是微微顫慄不止,眼睛不斷往街上瞄去,顯得非常的不安。
這時他們四人身前一名躺在軟轎之上的青年忽然扭頭看向了這名汗如湧泉的中年漢子,目光深深盯著前者,輕聲道:“你很緊張?”
漢子聞言臉色一白,急忙就將頭搖得如像一個撥浪鼓一般,慌忙著回道:“沒,沒有,小的只是,太熱了......”
“呵呵呵呵......原來是太熱了啊.......”
目光深邃的望著這四名不敢與之對視的轎伕,青年舒服的往後一倒躺在了軟轎上,一手搖晃著摺扇,眯眼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幽幽著道:“無需如此見外,我們又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再者你們抬轎也勞累了多日,張某在此謝過各位,且放心吧,他們這幾個人啊,就是去終南山探探友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