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寒露。
北方的嚴寒總比南方要來得早上一些,泰川鎮,距離襄陽不遠的一個小鎮,此時鎮上的人兒早已換上了臃腫的棉襖,有襄陽城在前方頂著,這個小鎮此刻還未受到戰爭的侵襲。
街上還可看到大批孩童於街邊追逐打鬧,於邊上則是擺攤營生的家長,不比後世,臨近年關,這會家家戶戶已開始囤積年貨,為過年做上準備,年味,也漸漸變得濃郁起來。
有條件的家庭,已開始著手醃製臘肉火腿等乾貨,取豬後腿灑上粗鹽塗抹均勻,後晾在樑上等待風乾,這個步驟起碼也要幾十天的時間,待成食的那天,正好堪到新年。
那會一家人分而食之,圍坐在家中其樂融融,這個時代的年味,不是後世能夠比擬的。
“聽說了麼,丐幫已經抓到了那名猖獗的兇手。”
醉心樓,一夥持刀豪客圍坐在四方桌上悄聲談論,這會的天氣還未受全球變暖的影響,十月,便已冷得有些凍人,說話的這名黑臉漢子興許不是個耐寒之人,一邊吐著白氣,一邊使勁搓著手。
“怎麼沒聽說,這事可是丐幫自己傳出來的,現在這一帶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誰人不知?”
一名臉上滿是麻子的青年夾快撿起桌上一塊白斬雞伸到滾燙的沸水中涮了涮便點上蘸料美滋滋的送入口中,咀嚼兩口,臉上盡是滿足之色。
黑臉漢子聞言先是看了看四周食客,接著兩眼放光小聲著道:“可不是,聽說那兇人可不得了,叫什麼名字來著,嘖.....瞧我這記性,記不大清了,總之啊,為了抓住他,丐幫可是損失慘重,那天我遠房表弟就在附近,聽他所言,丐幫那是一車一車的死人往外運吶。”
“丐幫總壇門外成片成片的白布,端得是悽慘無比,少說也有百多號人,哎喲,那個兇喲。”
“這麼厲害?!”
邊上一名年紀稍淺的青年聞言有些訝異,他也聽說了這事,但卻知之不詳,因丐幫也僅僅透露出抓到了兇手的訊息,卻沒有公佈抓人的過程,更沒有公開傷亡者的名單。
這些,都是當日路過之人偶然得知,其實,便連兇手的名字,丐幫都沒有公佈,一切皆透著神秘。
黑臉青年說他記不清兇手的名字,其實是他胡謅吹噓罷了,除了丐幫之人,外人絕無可能知曉。
“怎麼不厲害!我可聽說了,丐幫現任幫主魯幫主與上任黃幫主在內的三大長老一起圍捕,加上那一燈大師的愛徒武三通、總舵主等幾大高手一起圍攻,但結局你猜怎麼著,傳功長老班元駒竟還能被這兇人當場重傷,最後落得個不治身亡的下場。”
除了兇手的名字,黑臉青年看來真是知道得不少,在他聲情並茂的贅述下,一下便吸引了周遭多名食客,紛紛拿起自桌上的吃食擠了過來,饒有興致的問:“兄臺,你知道的可不少啊,後面呢?後面怎麼了?”
望著漸漸變多的圍觀人群,黑臉青年臉上閃過一絲自得,持快虛晃兩下故作高深的道:“後面,那當然是丐幫定海神針洪老幫主親自出手才拿下的此人。”
“嘶.....”
竟然連傳說級人物洪七公都下場了,這訊息不可謂不重磅,眾人聽得那是一陣陣驚歎,此時這邊的談論也引起了最角落那桌食客的注意。
但見桌上只有一人,正背對著眾人獨自埋頭吃飯,桌邊疊滿了十多個空盤,可見這人的飯量之大實屬罕見。
此人生得憨頭憨腦,樣貌圓融飽滿,一張胖臉看著非常福相,大冷的天卻身著汗衫,與周邊之人的著裝可謂是格格不入,這還沒什麼,更要緊的是汗衫衣襟還大開露出了他那滾圓且毛茸茸的肚皮。
不知冷還是怎的,讓周圍之人不免都多看了其幾眼,但瞅他那個食量便也紛紛瞭然,皆以為他是在碼頭幹活的力工,這種賣力氣的活還真不能常理度之,大冷天光膀子也不是沒有,是以便沒多做關注。
只見此人頭髮呈半黑半白,腰上還彆著一把黑黝黝的菜刀,此時聽到麻子臉他們的話便扭過頭來看向了這邊,手中還抓著一根金黃焦脆的鵝腿,剛啃了一半。
“小哥,那人叫什麼名字?”
胖漢聲音極具穿透力,一聲便傳至麻子臉這桌,雖此刻麻子臉這桌邊圍滿了人,但無一例外都聽得清清楚楚,紛紛拿眼望向對角。
就見一胖子正扭著頭看來,臉上笑嘻嘻的,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黑臉漢子聞言一愣,自己不是說過忘了嘛,怎麼還問,但看著周圍一干眼巴巴望來的眼神,便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