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僧,眾人不是沒見過,金輪法王、達爾巴、靈智上人這些便是。
但,身上紋佛畫神的僧人大夥還是第一次見,包括東丈本人,要知道在這個封建的年代,所貫徹的就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便是小小的一個剪頭髮都得經過母親的同意才能動刀,何況是在軀體上大肆改劃?
對於正統的漢人而言,因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對於自毀身體十分避諱,對紋身持貶低的態度,是為大逆不道,在這個時代,有紋身的,大多都是一些要犯或是重刑犯,是見不得人的,即是說見不得光。
多數是為刻在臉上,世人見之就曉此人犯過罪,也會避而遠之,是不光彩的東西。
縱觀梁山好漢宋江的一生,都在芥蒂自己臉上的刺字,雖身在梁山卻一心都想回歸朝廷,渴望得到朝廷的認可,最後的招安,他更是義無反顧的投身朝廷,最後卻落得了個御賜毒酒而亡的結局。
不禁讓人可悲可嘆,由此可見,宋人對刺字紋身是如何的介意與憤恨,因為紋身,對本人來說便代表著極大的侮辱性質,那是奴隸、逃兵、罪犯的代名詞。
誰都想要洗脫這個汙點,沒有人會主動在自個身上紋龍畫虎。
尋常人尚且如此,何況是拜佛信教的僧人和尚?
即便是異族僧人,東丈也沒在金輪法王亦或是達爾巴身上發現過任何紋身的跡象,可以證明,宋人和尚與藏僧應是有些相同之處的。
但,現在卻碰到了一個異類,那便是眼前的八思巴。
但見此人精瘦黑黝的前胸與腰腹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藏文佛經,一個個字型便如那扭曲盤動的小蝌蚪,讓人一眼望去不免腦袋發暈。
其後背,是一根根佛門石柱屹立周圍,簇擁著中心地帶閉目靜坐的地藏王菩薩。
細細打量對手,東丈知道,自己應該是見到了傳說中的苦行僧,即是狂熱的信佛使徒,像他這樣的人,佛,已成為了他生活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更準確的說,他生來便是為了唸佛而存在,這樣的人,是純粹的,也是可怕的。
“竟擋下了他的攻勢,這藏僧來頭不小啊......”
東丈自從打通了體內的天地二橋,九陽真氣早就源源不斷不曾枯竭,一身的硬實力早就不比當初,能擋下他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張一氓很清楚東丈的強大,見狀不禁站了起來,目光陰沉的望向對頭的八思巴。
目光枯寂看向東丈,八思巴臉色頃刻由紅轉常,手中輕捻念珠道了聲密宗佛號。
東丈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大抵是些阿彌陀佛之類的口號罷,觀他臉色,也知他此刻已將九陽真氣盡數散盡,不由也讚了聲:“閣下好俊的功夫......”
搖了搖頭,八思巴沒有因為東丈的讚譽而沾沾自喜,而是臉色凝重的踱步上前:“小僧技藝不精,卻是有辱我佛莊嚴,閣下高招,還望賜教。”
說著目光緊緊盯著對向的東丈,左手念珠輕撩串上手腕,立於風中單手合十紋絲未動。
這是要再打的意思,東丈瞭然,遂點了點頭:“出手吧.......”
這藏僧的內力異常怪異,掌力忽強忽弱、吞吞吐吐,後勁卻猶如排山倒海般駭人聽聞,東丈也不由來了興趣,這人年紀不大,但一身的本領著實不低,可為分量不弱的勁敵。
此時兩人分站兩邊不足丈餘,這個距離對兩人這樣的當世高手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便能欺身,八思巴雖無言語,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蓄力攢勢。
對敵當中氣勢尤為重要,氣勢一弱,出手的時機便會被對手牽著走,這是大忌,急不來。
而東丈,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親身經歷的大小戰役多達百場,可說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實戰型選手,早就不需要蓄勢。
現在不過是在等八思巴,等他拿出最好的狀態應戰罷了。
因為東丈本人起手投足之間便能調動全身勢能打出最強的攻擊,一動一靜之間已是暗合九陽法則。
風,吹起兩人中間的塵沙,也蕩起了兩人的衣襬,眾人已各自起身站在涼棚底下緊緊望向兩人,很是期待這場驚世大戰。
很快,風止,八思巴合十單掌微微下垂,他,動了,赤腳緩緩走向東丈,速度很慢,就像是在漫步山間,但誰都不敢輕視。
因為他接下來的攻勢必定石破天驚,沒人膽敢懷疑。
“八思巴,住手......”
就在兩人即將動上真格,八思巴身後的方隊忽然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