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法王改口直稱自己為“你”,而不說什麼“老前輩”、“周先生”之類的,心下更是高興。
逐嬉笑說道:“郭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你認得他麼?他從小愛跟蒙古人在一起,因此我見到蒙古包,就鑽進來找找。”
法王聞言先是一怔,而後皺眉道:“你找郭靖有什麼事?”
周伯通心無城府,哪知隱瞞心中之事,隨口就答道:“他派人送個信給我,叫我去赴英雄大宴,我老遠趕去,路上玩了幾場,遲到了幾日,他們卻早已散了,叫人好沒興頭。”
邊上的瀟湘子好奇問道:“他們沒留下書信給你麼?”
瀟湘子是個怪人,武功更是以殭屍為形,身負壽木長生功,長年累月都在荒澤地帶練功,對這些個英雄大會根本不敢興趣,是以並不知道法王在裡邊受挫之事。
周伯通聽了白眼一翻,說道:“你為什麼盡盤問我?你到底認不認得郭靖?”
無辜被噎了一句,瀟湘子內心暗怒,但也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逐甩臉不再多言。
此時金輪法王忽然道:“你說的郭靖其夫人名叫黃蓉,是不是?他們的女兒名叫郭芙,是不是?”
周伯通拍手笑道:“錯啦,錯啦!黃蓉這丫頭自己也是個小孩兒,有什麼女兒?”
金輪法王忽的一怔,心想,難道他說的郭靖與我想的不是同一個人?
但轉瞬一想又搖了搖頭,不對,他要來赴英雄宴,那便只能有一個郭靖。
隨即又試探問道:“你和他夫妻倆有多久沒見了?”
周伯通掰著手指頭一數,十隻手指每一隻數了兩遍,道:“總有二十年了罷。”
在座眾人皆是無語,法王更是笑了出聲:“那不就是了麼,她隔了二十年還是小女孩兒麼?這二十年中她不會生孩子麼?”
周伯通哈哈大笑,只吹得白鬚根根飄動,說道:“是你對,是你對!他們夫妻小兩口兒,生的女兒可也挺俊嗎?”
腦海中閃過幾次差點得手的郭芙與黃蓉,金輪法王笑道:“那女孩兒相貌像郭夫人多些,像郭靖少些,你說俊不俊呢?”
周伯通呵呵笑道:“那就好啦,一個女孩兒若是濃眉大眼,黑黑的臉蛋,像我郭兄弟一般,那自然是美不了。”
金輪法王聽他左一句郭靖右一句黃蓉內心早已不耐,逐冷冷道:“說那許多作甚,我看你此刻還能吃,請罷!”
說完右手一揚,手中裝肉的盤子向他疾飛過去,呼呼風響,勢道猛烈異常。
誰知周伯通無所畏懼,當即伸出左手食指,在盤底一頂,那盤子就在他手指上滴溜溜的轉動,盤上的肉塊皆紋絲不動。
瀟湘子、尹克西、尼摩星等均是群相聳動,暗想:憑這盤子飛來之勢,我便不敢伸手去接,更何況單憑一指之力?只消有半點摸不準力道的來勢,連手腕也得折斷了,這人當真厲害。
只見周伯通將盤子滴溜溜轉在手指頭上,大叫著:“好。”
金輪法王則是暗自沉吟:“此人武功極強,性子倒也率真可愛,但總歸是對面的,且又是郭靖的把兄,大丈夫心狠手辣,須得設法除了他才好。”
周伯通哪知他心中已起了毒念,又叫道:“好玩好玩,你再拋。”
金輪法王笑了笑:“你這麼愛玩,那就跟我來罷。”
周伯通大喜,放下盤子拍著手掌就站起身來,可突然又神情沮喪,忽又坐了下來,嘆氣道:“唉,不成,我得上襄陽去。”
金輪法王眉眼一挑:“襄陽有什麼好玩的?還是別去了。”
周伯通瞅了眼法王:“郭兄弟在陸家莊留書給我,說道蒙古大軍南下,必攻襄陽,他率領中原豪傑趕去相助,叫我也去出一把力,我一路尋他不見,只好追去襄陽了。”
忽必烈與金輪法王對視了一眼,均想:原來中原武人大隊趕去了襄陽,相助守城。
正說到此處,帳門中忽然進來一個和尚,約莫四十來歲年紀,容貌儒雅,神色舉止均似書生。他走到忽必烈身旁,兩人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
這和尚是漢人,法名子聰,乃是忽必烈的謀士。
他俗家姓劉名侃,少年時在縣衙為吏,後來出家為僧,學問淵源,審事精詳,忽必烈對他甚是信任,此時他得到衛士稟報,說王爺帳中到了異人,當即入見。
見狀,周伯通撫了撫肚皮,道:“和尚,你走開些,我在跟這大和尚說話。”
和尚謀士不理他,繼續低頭與忽必烈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