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陡峭的山坳腹地中,一燈大師被楊過徑直往下丟擲十多米遠。
洪七公看得雙目欲裂,這不比直上直下的山峰,它是有弧度的,眼見一燈即將觸碰到沿途凸出來的峰石,洪七公施展逍遙遊身法疾馳飛掠下山。
在一燈的身體將要碰撞到山石之際一手拉住前者的右腿微微往上一提,一燈的臉龐險之又險擦過尖出來的石塊,跟著身子於半空中不斷打旋,卻是洪七公將一燈的身體往上一提又跟著前後打擺卸力。
不敢太過使力,生怕一燈扛不住,洪七公在衝到三四丈遠的腹地這才止住了去勢,一手抓著一燈的右腿一手扶著他的臂膀,洪七公將一燈緩緩放入平地。
“阿彌陀佛,有勞洪兄了。”雙腳一經落地,一燈便雙手合十對洪七公和顏悅色的道。
擺了擺手,洪七公轉頭看向山巔,那裡此刻哪裡還有楊過的身影,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此時要追卻是不方便了,因為他不敢放任一燈獨自一人在此,生怕又會遭遇什麼不測,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白駝山的眼線,不要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人來擒拿一燈作為要挾,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一燈大師,你怎麼會在楊過的手中?”洪七公知道一燈的本事,以楊過的能耐根本擒不住一燈,其中必有隱情,是以沉聲問道。
“此時說來話長,皆因老衲那痴徒又重新墮入魔道,說來還是因為老衲教導不力.......”一燈大包大攬,將過錯全都攬在了自個身上,當下就將黃蓉給他傳信開始一一將事件娓娓道來。
洪七公一邊聽著身子不住來回走動,全程沒有插嘴,聽完才蹙眉問道:“朱子柳朱先生已然身隕?!”
一燈大師悲慼點頭,腦海中又浮現當日徒弟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豈有此理!楊過這小子已徹底走上邪路!此子當誅!”洪七公一掌拍到身側一塊岩石之上,卡察聲漸響,而後轟的一聲,石磨大小的岩石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一燈靜靜看著發怒的洪七公,內心暗歎這個老朋友的功力又越發的精深了,聞言也不發表什麼意見,對楊過他自然是有氣的,畢竟在自己面前殺了愛徒,便是超脫的一燈都不能免俗。
有一點不知各位注意到沒有,射凋中的一燈,和神凋中的一燈,雖然是同一人,但處事方式,心態還是有些不同的。
射凋中的一燈,給人的感覺是看破紅塵,與世無爭,甚至有些軟弱,太過慈悲了,比如,不惜損傷自己的功力給黃蓉療傷,這明擺著就是不想再去華山二論了,雖然後來練九陰真經總綱上的武功,及時止損,但心態卻沒有變。
射凋結尾,一燈趕在華山論劍的前一天趕赴華山,收裘千仞為徒,隨即下山,當時洪七公讓他論劍之後再走,但是一燈謝絕了,他給出的理由是:自己是方外之人,不敢和天下英雄爭高低。
這就是射凋中一燈大師的人設,基本就是一個世外高僧,澹泊名利,不計得失,而且話裡話外都顯得慈悲,甚至示弱。
到了神凋時期,一燈還是那個一燈,但心態開始有些變化了,他又重涉江湖,開始管閒事了,與楊過接觸過程中,不自覺地開始品查對方的武功,而且,神凋結尾,一燈終於又出手了,他和金輪法王又是動手指,又是拼內力,當年那個為霸一方的南帝又重出江湖。
一個細節,原著中一燈在和楊過談論逆行經脈的武功時,又談到了歐陽鋒,他說:“歐陽兄真乃天下奇人。”
看,這時候他已不叫居士了,改叫歐陽兄了,這個稱謂充滿了江湖味兒,那一瞬間,一燈彷彿卸下了高僧的偽裝,又以武林高手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而且,他對歐陽鋒的武功佩服不已,彷彿也開始懷念那個五絕並爭的時代。
要知道金庸下筆從不會多花無用之筆墨,每一句話都暗藏玄機,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就能看出一燈的心態變化,此刻他叫洪七公洪兄,那就是以江湖高手的身份重新出山,不再是那個看破紅塵的方外之士。
現在這個過程卻是被楊過提前了,原著中他是在神凋後期才幡然出手,但在經歷過裘千仞的重新‘入魔’,與朱子柳的身隕,他又要重新入世了,昔日那個爭強好勝的南帝又回來了。
詫異的看了眼身上莫名爆出驚人氣勢的一燈大師,洪七公想了想安慰道:“一燈大師,請節哀,楊過此獠必會遭到應有的懲罰。”
一燈沒有說話,沉默的盯著腳下的雜草怔怔出神。
這種事洪七公也不好在揭人傷疤,遂按下不表,又道:“您是說當日靖兒與裘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