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渾身溼透。
身子也是異常的單薄。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不僅將他的滿頭長髮打溼,就連睫毛也掛滿了雨珠。
不過他的眼睛很明亮。
黑色的眼睛,彷彿點綴了繁星。
此刻少年到來。
卻無視了月蟬。
直接盯住了李洞玄。
下一刻。
他竟然是對著李洞玄直接跪了下來。
“天地在下,師尊在上!”
“弟子恭請師尊出山!”
清冷的聲音,比雨水還冰冷,卻穿透風雨,在雨澤的世界裡朗聲響起。
“你的弟子?”月蟬看向李洞玄,眼中充滿了好奇。
李洞玄的眼中也滿是疑惑。
因為他不曾記得有這樣一個弟子。
有這樣一個少年。
可若只是傳承的話……
他的確曾在神劍山莊留下部分衣缽。
但神劍山莊的弟子……
李洞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少年跪在雨中。
就這麼的看著他。
李洞玄在這個少年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執著。
雖然跪著。
但是他的脊樑挺拔。
挺拔的如同一柄利劍。
“真是一個頑強的少年啊!就像是一株青草,堅韌的不可想象,有著無法被摧毀的意志。”
李洞玄心中默默讚歎。
他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看到一種特性。
屬於劍的特性。
“你叫什麼名字?”李洞玄嘆道。
“我沒有名字。”少年搖頭,緊接著又說道:“不認識我的人都叫我臭乞丐,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狗雜種。”
“不過名字對我來說無所謂,我也習慣了叫自己“阿狗”。”
“為什麼?”
李洞玄有些驚訝。
沒有人會這麼卑賤的稱呼自己。
為何這個少年會如此?
“因為我覺得自己活的就像一條狗。”
少年開口。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自嘲。
他對於“狗”這個字,像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心理,更沒有覺得有一絲任何的侮辱。
“很多人都說狗和狼是同一個祖先。”
“可狗要比狼更為隱忍,要更為頑強。”
“狼不吃肉會餓死,但是狗不會……無論生活在怎樣惡劣的環境,無論經歷著怎樣的黑暗,狗都能很快的適應下來。”
“所以我覺得,活的就像一條狗未嘗不好。”
“而且狗急了會咬人。”
“我剛好也會。”
“咯咯咯咯……”少年最後的一句話,讓月蟬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可是李洞玄卻沒有笑。
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笑聲不合時宜,月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好意思……我可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她吐了吐舌頭。
這時忽然注意到了少年懷中抱著的那柄劍。
這柄劍對於少年來說,似乎非常的珍貴。
因為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哪怕是自己全身都溼透了。
但是這柄劍也不曾沾染一絲雨水。
反而被嫩綠的荷葉裹了一層又一層。
而之所以能看出這是一柄劍。
則是因為那被荷葉包裹下,露出的形狀。
“可是他對你好像一點也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根本不認識你,為什麼你會叫他師尊呢?”月蟬好奇的問道,這同樣也是李洞玄的好奇。
少年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
他繼續看著李洞玄。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一個乞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乞丐。”
“如今這世道,像我這樣的小乞丐不知道有多少,不出意外的話,凍死在路邊的,是早晚的事。”
“我同樣也不例外。”
少年說著自己的故事,卻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乞丐是沒有明天的。”
“可我運氣要比其他乞丐好上一些,至少我活過了一個又一個明天。”
“而這只是因為一柄劍。”
此時少年已經開啟層層包裹的荷葉,露出了裡面那柄劍真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