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笑了笑,把目光轉到別處,看著遠處的一棵巨松在風中搖曳,有些出神。
“你看到了什麼?”宋宜嘉有些緊張。她弱小得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連一隻狼崽子都能把她吃了。
“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莫名其妙吃了一劍,還不知道對手是誰、身在何方。”
“是沈梅莊嗎?”
“不是,她的三才劍我領教過,沒這麼大威力。”李季安心中隱隱約約有個答案,不確定而已。如果淬劍閣選擇襲殺自己,那麼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危險。他不知道是張燦救了他,並順手抹掉了厲劍明的劍意,只覺得體內有兩股元氣在亂竄,根本不受控制,比自己的元氣更快、也更純。
“有人來過嗎?”
“沒有,怎麼了。”
“我接不住那一劍的,怎麼活下來的?”
“不知道。”宋宜嘉搖搖頭,“可能是你命大。”
李季安自然不信這樣的說法,但也不知道原因,只覺得體內的兩股元氣大概和這事兒有關。
“我們現在怎麼辦?”宋宜嘉問,“要躲躲嗎?”
“不用。這裡雖然是官道,基本沒有人來往。”李季安深吸一口氣,覺得舒服許多,元氣執行越來越順暢。“我的傷痊癒很快,估計明早起來,拾掇一下散落的物品就可以趕路。”
“嗯,繼續往南嗎?”
“是,還好剩下一匹馬,可以給你代步。等遇到村子了,再買個牲口。”
宋宜嘉點點頭。
“你找找掉落的火石,找點枯枝敗葉升起一堆篝火,把馬車散落的木板當柴燒。火升大一些,可以驚走野獸。我要打坐調息,儘快恢復身體。等我入定之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叫我,否則極易走火入魔。”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劍,“這是無名老僧送的短刀,小巧輕便,鋒利無比。你拿著防身。”
宋宜嘉接過,表情嚴肅。
“你找點吃的東西填填肚子,”李季安看出了她的緊張,笑了起來,“沒人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什麼好怕的。”
“嗯。”宋宜嘉想想也是,跑去找散落的乾糧和柴火。李季安直起身,開始調息。他的想法是用自身的元氣和兩股元氣對耗,將他們耗空。於是他閉上雙眼,丹田之內的元氣開始運轉,和兩股元氣對沖。不到一個時辰,他滿臉通紅,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嚇得不遠處的宋宜嘉慌慌張張跑過來。
李季安示意自己沒事,接著閉上了雙眼。
兩股元氣都不是自己能匹敵的,其中銳意十足的一股必然是劍意,另一股相對溫和但燥意十足的元氣應該是火符的符意,是誰的,要幹嘛?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能對耗,留在體內必然是隱患,怎麼辦?他放出神識,緩慢運作元氣,模仿兩股元氣的運作,希望能找到其中的一些規律,從而得出解決辦法。
但劍聖和不逾境的意念自然不是他一時半會就摸得透的,不多時,他累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就像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宋宜嘉很想幫他擦擦汗,但看他牙關緊咬,明顯處於要緊階段,生怕打擾到他,撿了一塊破木板,在旁邊給他扇風。扇了不知多久,李季安的出汗減少,呼吸均勻,宋宜嘉這才鬆了口氣。她覺得手心有點痛,張開一看,被磨起了幾個很大的水泡。
她顧不得手上的疼痛,趕緊往火堆裡添上幾塊木板,防止熄滅。
李季安發現劍意和符意的運轉大不相同。劍意雖強,依舊有規律可行;而符意卻完全超脫了天地元氣的運轉規律,不似人間該有的東西。他倒吸一口冷氣,放棄了對符意的模仿。就在這時,符意逐漸將劍意吞噬、融合,掉入他丹田內的小池塘,激起一陣漣漪。
李季安睜開眼睛,月亮已經下沉,東方隱隱約約亮起一絲白光。宋宜嘉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石頭睡著了,手裡握著一截用來撥火的樹枝。露水打溼了她長長的睫毛,就像掛在眼角的淚珠,晶瑩剔透。火光映著她紅紅的側臉,是那麼美,那麼安詳,如同一幅夢裡的畫面。
他一動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音,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眼裡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
大將軍府內,白眉尊者坐在竹椅上,捧著紫砂壺,悠然地看著新收的弟子譚攸寧在院中練劍,臉上浮起滿意的笑容。譚攸寧雖自幼學劍,但師父的境界實在太低,沒有什麼長進。他細看之下發現,譚攸寧其實是難得的劍胚子,天資極佳,稍加點撥之後,劍術突飛猛進。他現在需要的是修行,若假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