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陽神速的進步給了吳颯行一點小小的震撼,不過敢於向厲劍明問劍的人當然不會害怕。
吳颯行緩緩抬起手,劍意悠然升起,劍尖輕點,彷彿在與冬天的白雪對話。隨著劍勢的上揚,劍身凝結出幾朵細小而精緻的霜花,宛如初冬晨曦中的露珠,閃爍著銀白的微光。劍尖劃過之處,留下一道道細微的冰痕,一股清新而寒冷的氣息在劍刃凝聚,靜待陳曦陽的到來。
陳曦陽雖然話說得很滿,但面前之人畢竟是個劍聖,不敢有半分託大。他先挽出一個劍花,刺向吳颯行的胸口;距離她胸前三尺之後,劍招有變,陡然形成無數劍影,如同月光下的影子般層層疊疊,令人眼花繚亂。
吳颯行看不透這招的虛實,只好暫時往後退去;同時收劍蓄勢,伺機而動。
陳曦陽等的就是她後退,將全身元氣凝聚於劍尖,劍影由虛轉實,隨後猛然揮出,劍光如秋水般清澈而鋒利,發出清脆的鳴響,如同秋水斷流之音。這正是他的絕招秋水斷流。
他的秋水劍雖然斷了,但這秋水劍法依舊飄逸而靈動,與他陰森的氣息迥然相異,加上枯骨劍散發尺出詭異的黑氣,就給旁人一種極為彆扭的感覺。
吳颯行身形一頓,緊接著如同破曉的曙光般向前衝出,匯聚全身之力往前一刺,劍尖凝聚出一抹耀眼的寒光,瞬間撞向陳曦陽的枯骨劍。
噹一聲巨響如同撞鐘,兩劍相交,吳颯行噔噔噔往後連退數步,劍尖斷裂、飛出數丈外,釘入樹幹中。
陳曦陽的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很早就注意到吳颯行的劍比較普通,雖然是劍鋪中的上品,還是不足以對抗修行者的寶劍,所以一直逼吳颯行與他磕劍。在境界相差不大的前提下,好的兵刃往往是勝負的關鍵因素。
他不再留手,全力攻向吳颯行。
吳颯行要刻意避開他的枯骨劍,以免過早失去兵器,這就大大削弱了她的對攻能力,近乎一味防守。而防守的時間越長,漏洞就越多。陳曦陽盯著她缺失的左側不斷進攻,把她逼得險象環生。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陳曦陽就連連得手,在她身上劃出四五道傷口。枯骨劍接觸到鮮血之後,黑氣更甚,從傷口吸食,並將大部分精血反哺陳曦陽,讓他越戰越勇,越打越強。
旁觀的墨文博看得心驚膽戰,再這樣打下去,師姐不死才怪。可兩位劍聖過招,他一個天地境的修行者,根本插不上手。
他心念一動,往遠方掠去。
他反常的動作引起了陳曦陽的注意。不應該護住吳颯行嗎?怎麼還跑了?去搬救兵?還有誰在附近?還是說李季安到了?要不要追?要不要跑?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中浮現,略微有些分神。
他手上的動作慢了半拍,機會稍縱即逝,吳颯行毫不猶豫,身形暴起,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手中劍光一閃,直取陳曦陽心脈。這一劍,凝聚了她全部的心力與劍氣,快如閃電,猛若驚雷。
陳曦陽大驚失色,倉促之間橫劍抵擋,同時往左側身盡力躲避。然而這一擊之力超乎想象,兩劍相交、火星四射,吳颯行的長劍寸寸斷裂,飛濺而出;陳曦陽卻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倒退數步,胸中氣血翻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吳颯行的劍氣透過枯骨劍,擊中了他的心脈。厲劍明曾多次告誡弟子,劍,不過是心之延伸;劍氣所至,劍指亦是劍。陳曦陽恍若未聞,吳颯行卻聽進去了。
墨文博眼見計謀奏效,大喜過望,立刻回身,手一揚,數枚毒丸激射而至,分打他周身大穴。陳曦陽深吸一口氣,揮劍格擋。毒丸一碰即碎,毒液四濺。
陳曦陽雖然早有準備,還是漏了幾滴在衣服上,黑煙冒出,立刻燒出幾個小洞。劍身上也呲呲作響,好像受了侵蝕。陳曦陽心疼不已,眼見又有幾枚毒丸打來,已經受傷的他無心戀戰,朝吳颯行虛晃一劍,隨即遁走。
墨文博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問道,“師姐,怎麼樣?”
“還好。”吳颯行心中不爽,“打得不痛快,看來還是需要一把好劍。”
“那可不。”墨文博一邊幫她敷藥止血,一邊說道,“厲劍明都有一把大光明劍,你有什麼?可惜了,沈梅莊大約不在京都。我讓她把羅飛的逐日槍帶給吳大錘,打成一把好劍送你,這事估計還沒辦成呢。”
“我不要。”吳颯行搖頭道,“那是羅飛的東西。”
“那是羅飛死前送我的,又不是我去搶的。再說了,他的逐日槍是寒鐵所鑄,一體成型,打出來的好劍估計不止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