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王等人本欲南歸,但心中猶豫,腳步慢了許多。
“沐黎,你覺得,我們到底要不要去做這件事?”蠻王問道。
“大王,羅家軍想自保,王道林當然是最大的威脅;但我始終想不通,塔宏為什麼也一定要王道林死,而且針對的是李季安,又不是王道林本人?直接去殺了他,豈不更省事?”
蠻王想了想,也不太好理解。
“回去問問斷魂,此人心機深沉,善於觀察人心。”
“也是。”沐黎寬慰道,“大王也不必過於憂慮,我們可以動,也可以不動,這是我們最大的便利,即便答應了宋澤勇,也不必急於付諸行動。”
蠻王點頭,問道,“斷流一直沒有訊息,會不會出什麼事?”
“論身手,斷流只在大王之下,應該不會有事。”
“只怕他遇到……”
正說著, 蠻王眉頭舒展,笑道,“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灰色人影快速奔來。
“見過大王。”
蠻王笑道,“怎麼不在夏唐待著,往草原跑?之前聽你說,想去淬劍閣找厲劍明過幾招,這次去不去?”
斷流苦笑道,“這是閒話了。大王,江湖已經掀起血雨腥風:盤蒼死了,樓蘭寺慧覺和法嚴也死了!張燦門下吳颯行死了,墨文博、張沛山、李季安重傷,尤其是李季安,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張沛山是誰?”蠻王問道,“沒聽說過。”
“世上僅存的屠龍尊者。”
沐黎皺起眉頭,說道,“斷流,不要急,把事情的始終詳細說說。”
斷流心情激盪,把近些日子所見所聞從頭到尾詳細說完。
沐黎思維敏捷,很快就把凌亂而瑣碎的事情串聯起來,理清了發展脈絡。
“大王,接下來會死更多人。李季安就像一隻臭蟲,只要不當場死,一定能緩過來。智明肯定覺得惠明寺保不住了,才會北歸。我感覺這與塔宏的設定不符,要出事。”
“塔宏的設定是什麼?”蠻王問道。
沐黎嘆了口氣,說道,“我先賣個關子不說,與大王打個賭。”
“賭什麼?”
“王道林應該察覺到了,由於自己深陷朝局,塔宏其實是在不停加深與師門的矛盾。他再不出手,李季安等人必死,吳颯行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敢打賭,王道林一定去了樓蘭寺,與塔宏攤牌。”
“好。”蠻王笑著搖了搖戒指上鑲嵌的碩大寶石,“如果你說對了,這東西就是你的。”
沐黎猜對了。
王道林站在塔宏身後,靜靜地看著他消瘦的背影。
“樓蘭寺禁制嚴密,你和張燦來去自如,境界之高,實在難以想象。”塔宏將手上的經書放下,回身看著這個名震天下的年輕人。
“大師謬讚了。”塔宏年長,王道林以晚輩身份見禮。
“你不請自來,想必是有事。”
“我再不來,五個師弟可能活不下去了。”王道林臉色平靜,不卑不亢地說道,“敢問大師,為什麼一定要剷除我師門中人。”
“因為你。”
“因為我?”
“是。”塔宏感嘆道,“夏唐已經風雨飄搖,大廈將傾,你卻硬生生把它扶了起來。”
“天下安寧有什麼不好?百姓已經夠苦的了,讓他們過幾天能吃飽飯的日子,不行嗎?”
“當然可以,但夏唐不禮佛,便不應存在。”
“你要佛國!”
王道林震驚了,“樓蘭國已經是名滿天下的佛國了,還不夠嗎?”
“不夠。”塔宏笑道,“你知道嗎,我的壽命也快到頭了,卻習得了佛國天下。但這終究只是道法,終究虛幻。我死之前,佛教一定要南傳。”
“佛教已經南傳,普光寺香火旺盛,很多夏唐人也參拜。”
“不是。普光寺一脈,本就是我佛異端。在民間相傳,速度又太慢。”
王道林明白了,塔宏無非是想政教合一。
“說白了,這佛首的位置還不夠,你還想當皇帝。”
“阿彌陀佛,”塔宏道,“我不做如是想。皇帝是誰,我不在乎,但他一定要是我樓蘭寺的弟子。”
原來自己成了塔宏的絆腳石。塔宏不直接出手,反而讓樓蘭寺各修行大能不停死在李季安手上,只是在告訴世人,樓蘭寺被李季安殺得太狠了;而墨文博能毒殺樓蘭寺僧人,也是塔宏刻意縱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