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畢竟是南蠻的心腹大患，若能除掉此人，蠻軍北上的壓力會小很多。再三思索之後，沐黎按耐住心中的厭惡，強笑道，“願聞其詳。”
“那就得委屈一下軍師了。”其實陳曦陽的計策也不算有多高明，以沐黎為餌，引誘李季安上鉤。現在四將已經傷了兩個，任誰都能看出來沐黎的重要性。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蠻軍被破只是遲早的事情。只要吳颯行不願意讓墨文博毒殺眾人、像王道林一樣引來天譴，李季安的最優解當然是除掉沐黎。
這樣的誘惑對李季安是很大的。
沐黎當然不相信他的話，不過還是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他的建議。首先，這兩人的持護可以讓自己不動用祭祀，他恢復之後和李季安至少是五五開，是不會死的，這是保底的存在；其次，三人聯手，李季安來了斷然逃不掉；最後，即便李季安不來，他們能一路護送自己和這七萬人安然到達鐵南關，又不會損失什麼。
想到這裡，他爽快地答應下來。
於是三人各自安排，靜待李季安上鉤。
雲李二人很快就找到了沐黎的中軍，沿途也沒有發現沈墨兩人的蹤跡。不過從河谷出口的打鬥痕跡來看，李季安還是發現了一些異常。
“你看，”李季安指著遍地的煙燻殘跡說道，“這大概是四師兄的手筆，山上這把大火應該也是他放的，好封死蠻軍的去路。”
“那是什麼？”雲宗玥指著地上的深溝問道。
“那是劍意切割出的劍痕，應該是劍聖水準。”當年他捱過厲劍明的飛劍，對這個東西比較熟悉。
雲宗玥有些懵，“厲劍明來了？”
“厲劍明來幹什麼？”李季安笑道，“你看沐黎一臉菜色，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顯然元氣耗盡，但他畢竟還活著。要是厲劍明出手的話，我們是看不到他的。”
“斷流被我們纏住，也不是他做的。”雲宗玥若有所思，問道，“不會是師姐也到了吧？”
“就是了。不然沈墨二人哪裡走得脫？”李季安並不知道沈梅莊已經離開南蠻，悄悄返回了夏唐。
雲宗玥鬆了口氣，“那，我們要不要先去找他們？”
“茫茫群山之中，不好找的。”李季安盯著軍中的沐黎，問道，“你說，要是沐黎死了活著傷了，蠻王還有多少把握擊敗張玉麟？”
雲宗玥心頭打了個突。
“撼山嶽已經受傷，沐黎和沈墨動過手，不可能沒有防備，說不定還有埋伏。”雲宗玥勸說道，“沐黎是巫師，又有毒蠱娘這個蠱師暗中相助，沒那麼好糊弄的。”
李季安嘆了口氣，說道，“有理。只希望師兄他們能全身而退。”
“所以，我們還是先去找他們瞭解情況再說。”雲宗玥再次勸說道，“有師姐的相助，四師兄在暗中接應，沈梅莊放哨，我們五人成事的把握就大很多。”
即便李季安是一匹獨狼，他也知道團隊協作的重要性，兩支部隊協同作戰發揮的戰力就遠勝於兩支單獨作戰的部隊。
找人本是他的長項，但在群山之中還是要費些心思。
就這樣，兩邊的謀劃各自落空。
而斷流就比較慘，被李季安以引雷訣偷襲後，以自毀鬼劍為代價，釋放劍中陰氣為己所用，瞬間逃開數丈之後，撒開腳丫子全力狂奔。
身為劍客的他身法本就極好，一心跑路的話很少有人追得上。
現在他需要一把上好的寶劍護身，以及儘快確認撼山嶽是否被殺。好在雲李二人沒有對撼山嶽這萬餘人有什麼想法，斷魂得以隨軍來到鐵南關，見了蠻王。
蠻王看著斷了一臂、腹部重傷的撼山嶽，又聯想到毒蠱娘破碎的圖騰，心中百感交集。打仗肯定會有代價，他只是沒有預料到要從身邊的心腹開始。
“能救活嗎？”蠻王望向隨軍的巫師。
巫師搖了搖頭。“回大王，斷臂還相對好處理一些，但腹部這一刀扎得太深，加上旋轉，腸子已經被劃破，基本沒什麼希望了。”
好毒的手段！蠻王額頭青筋暴起，憤怒至極。要救，救不活；要不救，心不甘。
“他一時半會不會死，但會很痛苦。”巫醫一邊往他傷口塗抹一些膠狀的液體，提他止血，一邊向蠻王解釋道，“他最多能喝點湯藥、蜂蜜，不可進食。”
“能撐多久？”
“他體格強健，大概能撐十天半個月。”
蠻王沉默半響，留了一句話，“盡力去救，不要放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