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聞言笑了笑，正所謂人各有志，天璣不修佛法，心繫百姓，未嘗不是一種修行。何況境界這個東西，天璣一向看得不重。
“你有沈梅莊的訊息嗎？”李季安問道。她很早就消失了，並未深度參與南蠻的行動之中，但李季安對她還是有些歉意的，畢竟平白無故就把一個盛行灑脫的女人拉到非常危險、艱苦的環境中去，想想也是不該。
“沒有。但是我有你師姐吳颯行的訊息，她從淬劍閣出來了，境界似乎有所提升，在劍客中引起很大的轟動。”
“那就好，四師兄在她身邊嗎？”
“沒有。我也沒有他的訊息。”天璣頓了頓，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住了，我沒有注意江湖上的事情，訊息太少了。”
“哪的話，我是真羨慕你。”李季安苦笑道，“我大概會沿著荊江一帶來回晃盪，有事找我。忙你的吧，告辭。”
天璣和尚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和樓蘭寺同屬佛門，本不該這樣說。但這幾天我經常感應到佛法，大概是有高僧在場，眾生疾苦卻又不現身，隱約有殺氣顯露，大概是針對你的。要小心。”
李季安點點頭，拱手告辭。
天璣的猜對了，法嚴性格堅毅，重傷後沒有立刻回樓蘭寺，一直在夏唐南境徘徊，遇上了先一步進入夏唐的斷流。倆人一拍即合，分別跟蹤天璣和尚、吳颯行二人，希望能打探出李季安的下落。
蠻王讓斷流不要輕動，等自己到了以後，先後斬殺吳颯行和墨文博，既能孤立李季安，也能逼他主動現身。一個月後，蠻王攜沐黎、撼山嶽與斷流匯合。
斷流震驚地看著許久不見的撼山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撼山嶽不是被治好了，而是被改造了。他的身軀比以往更加魁梧，肌肉虯結，彷彿每一寸面板下都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他的雙眼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機械與野獸般的冷冽，讓人不寒而慄。
蠻王站在他身旁，滿意地點點頭，向斷流解釋道，“他的傷已經無藥可治了。盤蒼動用蠱術，把蠱蟲放入內臟，煉化之後與他融為一體。他本就是個簡單的人，不但能就此傷愈，還比以前更加強大。”
斷流愣了好久，澀聲問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他同意了以後我才讓盤蒼動手。”
斷流嘆了口氣，轉頭問沐黎，“你知道是什麼蠱嗎？蠱師一般都會留有後手，以防反噬。”
沐黎點點頭，解開了撼山嶽的衣服，露出胸腹。一幅巨大的昆蟲圖騰佔據了他整個前身，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委實可怖。
“天牛蠱。”沐黎解釋道，“是南疆所有蠱師中公認的、力氣最大、最直接的蠱術。”
斷流指尖輕觸天牛圖騰，突然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的手指被扎破，一滴鮮血冒出來，隨即被圖騰吸收。
“疼嗎？”斷流望著撼山嶽的眼睛問道。
過了一會，撼山嶽才機械地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
沐黎解釋道，“因為是把天牛蠱直接種在他身上，他也不可避免收到次蠱的極大影響。就目前來說，他不會說話了，反應也很慢。但打鬥中不會，他的動作更快、威力更大。”
“就只是不會說話、生活上反應慢一些嗎？”斷流身為劍客，知道無論有多好的蠱術，背後都標好了代價。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能撿回一條命還是很值的。
“盤蒼警告過，以後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還有，他不食五穀，靠飲血活著。”
聽到蠻王的話，斷流的心裡猛地一顫。他凝視著撼山嶽身上的天牛蠱圖騰，心中五味雜陳。他既為撼山嶽所承受的苦難感到痛心，又為這份力量所震撼。他知道，從今往後，撼山嶽將不再是以前的撼山嶽，而是一個全新的、擁有可怕力量的戰士。
“沒孩子就沒孩子，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今年。但喝血這件事，是人血還是其他的血？”斷流問道，“如果是人血，那……”
“人血為最佳，尤其是在打鬥的時候。平時喝點其他的血也就可以了。”沐黎輕聲道，“斷流，大家也是沒辦法，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吧？”
斷流沒有責怪任何的意思。只是擔心這樣一來，撼山嶽變成了一隻純粹的蠱蟲、而不是人族，那就不如死了乾脆。他苦笑道，“若是我重傷至此，給個痛快就好。”
王似乎看穿了斷流的憂慮，他沉聲道：“斷流，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撼山嶽他自己願意承擔這一切，為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