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
眾人的心涼了半截。
“公主殿下?”仍然沒有回應。
“公主殿下?”衛隊長急了,用力拍打車廂,“殿下!殿下!”
“我在。”有輕微聲音傳出,“稍等,此門只有張先生能開。”
眾人欣喜地圍攏過來,一臉希冀。
車門變形很嚴重,吱吱嘎嘎的聲音響了很久才被開啟,頭髮凌亂不堪的公主宋宜嘉在張仁的攙扶下彎腰走了出來,跨出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蒼白的臉色映出一絲桃紅,反倒增色不少。她理了理頭髮,身體肅立,兩手相扣,右手在上,放於左腰側,微俯身,屈膝向眾人行禮,“辛苦諸位將士,本宮先行謝過。”
眾人肅然回禮。
“回去之後,我會稟告父皇,戰死者,記功三級,廕庇子孫,銀千兩,免徭役賦稅;餘下眾人升一級,銀三百兩,免徭役。本宮無權賜官,死者恤銀三千,生者賞銀一千!”
眾人歡呼起來。宋宜嘉微微頷首致意。
在一片沸騰中,距公主五步之遙的李季安突然暴起,手中橫刀朝宋宜嘉一刀劈下!事起突然,貼身護衛也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驚呆了所有人,只有張仁的眼睛裡露出一抹驚詫,一抹欣賞。他劈的不是宋宜嘉,而是沒人注意到的,悄無聲息的掠向宋宜嘉胸前的一抹銀光。
“叮”響了一聲,銀光雖然纖細,李季安居然劈不落,只有一點點偏移,一往無前地繼續向前。銀光刺破到宋宜嘉的衣服,突然劇烈顫抖,再不能前進分毫。宋宜嘉的衣服被震破一小塊,露出護心鏡的一小部分,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金色流光在其中不停遊走。
張仁屈指一彈,銀色光芒轟然炸裂,然後暗淡下來,顯露出一柄小巧而精緻的飛劍。一張黃色符籙從張仁袖口飛出,蓋在了小劍之上。這薄薄的紙張似乎有萬鈞之力,將飛劍硬生生壓沉半尺。符紙燃燒起來,隔絕了飛劍的氣息,他要切斷飛劍和主人之間的聯絡,此舉稱做奪舍。
飛劍哀鳴不止,突然掙脫符紙的束縛,嗖一聲消失不見。
“出來吧,”張仁道,“傷了你的本命飛劍,你的心脈也必然受傷,躲不了的。”
遠處的一具死屍緩緩站起。
“我以為投石是絕殺,沒想到你才是。”張仁感慨道,“你是哪家的供奉?能御飛劍,了不起。”
死屍掏出一塊手帕,擦掉臉上的血汙,脫掉血淋淋的戰衣,沒有說話。
“本宮和你的家主有什麼過節?可不可以言明?若是本宮對閣下有什麼得罪之處,那本宮在這裡先行請罪,還望海涵。”
死屍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宋宜嘉笑了笑。
“閣下不肯出賣家主,對忠勇之人本宮最是欽佩。我不問你的出處,刺殺一事也既往不咎。你走吧。”
“殿下不可!”衛隊長急忙勸諫道,“飛劍刺殺防不勝防,不可輕縱!”
宋宜嘉搖搖頭,“你走吧。我不難為你。”
“沒用,我的心脈受損,即便醫好了也無法在劍術上再進一步。我受困此境多年,死,是一種解脫,沒什麼可怕的。”
宋宜嘉看向張仁,張仁輕聲說道,“劍客有劍客的驕傲。”
“除死無大禍,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活著吧。”宋宜嘉問道,“你不走,是不是想說什麼?”
“我本是劍客,不該幹刺殺女人這樣齷齪的勾當。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事情還是要做的。”
衛隊開始戒備。
“事,你已經做了。”
“還沒做完。”他笑道,“偷襲之時就覺可恥,導致我道心不穩,竟然讓一個小小卒子斬中飛劍,現在我堂堂正正御劍,不知道他還斬得中嗎?”
“你叫什麼名字?”宋宜嘉問。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動手了。”說完,劍客手掐劍訣,持長劍一躍而至。
他和宋宜嘉隔著一個衛隊。
飛斧迎面而來,劍尖輕顫,飛斧斷裂。面對盾牌,他沒有揮劍去砍,朝盾牌踹了一腳,盾牌手如遭巨石,連盾帶人往後直飛出去。他來得很快,長槍手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劍光一閃而過,咽喉處鮮血噴湧而出。後面的刀手來不及細想,揮刀砍向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叮叮叮幾聲脆響,連刀帶手都被削斷,如同砍瓜切菜。李聰看清他的身影,從側邊揮刀砍他腦袋。劍客回身,翻腕用劍身直拍陌刀,陌刀噹的一聲巨響,李聰手臂發麻,陌刀幾乎脫手而出。李聰大驚之下不退反進,順勢將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