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懷揣著老師告知獲獎的喜訊,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儘管身體累到了極點,腰背痠痛、腳底火辣,可滿心滿眼都是希望。路過早餐攤,那蒸籠冒出的騰騰熱氣,以往只能讓他嚥下口水匆匆走過,今兒個他卻破天荒地停下,買了碗米粥和一個包子,想暖暖胃,也給奶奶帶份回去。米粥滾燙,順著喉嚨滑下,暖了身子,更暖了那顆飽經風霜的心。
回到醫院,林宇先去繳費處補交了一部分費用,看著欠費數字減少,壓在心頭的巨石輕了些許。走進病房時,奶奶剛睡醒,虛弱地抬手招呼他:“小宇,你這一夜去哪了,瞧把你累的。”林宇咧嘴一笑,把溫熱的包子遞過去:“奶奶,我去掙點錢,還得獎了呢,您別擔心,以後日子會好起來的。”奶奶渾濁的眼裡泛起淚花,手輕輕摩挲著林宇淤青未消的臉頰:“苦了你了,孩子。”
稍作休息,林宇便去學校領獎金。教導主任滿臉笑意地遞給他一個信封:“林宇,你這篇徵文情真意切,打動了評委,繼續努力!”林宇鄭重接過,連連道謝。剛出校門,手機又響了,是外賣站長:“林宇,站點缺人手,你下午要是有空,就來跑幾單,按加急單算錢。”想著奶奶後續治療費用,林宇一口應下。
下午到站點,站長塞給他幾單:“有幾個老顧客指定要快送,機靈點!”林宇點頭,揹著外賣包一路小跑。第一單送到寫字樓,顧客在開會,讓他等了近半小時,後面單子時間全被耽誤。匆忙趕往下一家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轉瞬下起傾盆大雨,道路瞬間積水成河。林宇抱緊外賣箱,在雨中艱難前行,雨水灌進鞋子,每一步都發出“撲哧”聲響。好不容易到了小區門口,保安卻攔住他:“外賣不能進,放門口貨架。”林宇著急解釋:“大哥,這單要趁熱送,顧客備註了,求您通融通融。”保安不耐煩揮手:“不行就是不行!”
爭執間,外賣箱裡湯汁灑了出來,林宇眼眶泛紅,心急如焚。這時,路過的一位大媽看不過去了:“小夥子不容易,你就讓他進去吧。”保安這才不情願放行。林宇一路奔跑到單元樓下,電梯卻故障維修中,他咬著牙,順著樓梯一層一層往上爬,累得氣喘吁吁,眼前金星直冒。敲開顧客家門,對方一見餐品灑了,頓時火冒三丈:“怎麼送的!這還能吃嗎?”林宇鞠躬致歉,聲音帶著哭腔:“雨太大了,實在對不起,我給您賠……”話沒說完,顧客“砰”地關上門,拒收餐品,還留了個差評。
這一趟下來,林宇不僅沒賺到錢,還面臨賠償,心情低落到極點。拖著疲憊身軀回醫院路上,手機收到蘇然公司助理的簡訊:“核查還需補充些材料,明天來公司一趟。”林宇眉頭緊皺,滿心無奈,卻也只能打起精神應對。
次日清晨,林宇帶著準備好的材料去公司。助理仔細檢視後,神情嚴肅:“這些還不夠,你得去社群開份詳細貧困證明,還有醫院治療費用明細,儘快補齊。”林宇連連點頭,轉身又奔波起來。社群工作人員起初態度冷淡,覺得手續繁瑣,不願多幫忙,林宇軟磨硬泡,講起奶奶病情、自家艱難,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工作人員才勉強答應開具證明。醫院裡,列印明細的人又排起長隊,林宇站在隊伍末尾,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集齊材料交回公司,助理又說要等高層審批,流程還得幾天。林宇走出公司大樓,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滿心迷茫。路過商場,看到櫥窗裡精緻玩具、漂亮衣服,他想著要是奶奶病好了,一定要帶她來逛逛,買身新衣裳。這念頭成了他新的動力,讓他在迷茫中重拾勇氣。
傍晚,林宇回醫院陪奶奶。奶奶精神好了些,拉著他手說:“小宇,奶奶拖累你了。”林宇眼眶一紅,握緊奶奶手:“奶奶,您說什麼呢,您把我養大,是我該報答您,好日子在後頭呢。”正說著,病房門被推開,進來幾個穿著志願者服裝的人,領頭的笑著說:“你是林宇吧?我們聽說了你家情況,來幫幫你,這是大家湊的一些生活用品和慰問金。”林宇愣住了,眼眶瞬間溼潤,連聲道謝。志願者們陪奶奶聊了會兒天,還幫忙打掃病房,離開時,病房裡滿是溫情。
夜裡,林宇坐在床邊,回顧這幾日波折,雖說依舊艱難重重,可收穫的點滴溫暖與幫助,像是暗夜裡閃爍的燭光,驅散心頭陰霾,讓他愈發堅定,一定要帶著奶奶衝破這重重困境,迎接破曉曙光,哪怕前路荊棘滿布,他也絕不退縮半步。
:()灰途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