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微笑道:“可他是從遼國南下的,他在大宋境內殺了遼使,殺了耶律洪基的弟弟,難道他就不該死嗎?”
李子謙冷冷的道:“可他沒犯法,憑什麼處置他?”
這是個死結!
你抓住沈安的把柄,可他壓根就不會犯法,你拿什麼去處罰他?
韓琦嘆息一聲,遺憾的道:“哎!若是待詔早些答應西夏使團去遼國覲見耶律洪基,或許他會有功勞,可惜了,那時候西夏使團剛回去,耶律洪基怕是還未下令,否則沈安就完蛋了。”
李子謙不屑的道:“那是耶律洪基不願意承認,他擔心沈安去覲見會洩密。他害怕了,所以才想用使者來威脅,韓相,某告辭了。”
韓琦喊道:“慢!”
“韓相還有何話要說?”
韓琦淡淡的道:“你說的是耶律洪基,可沈安也在,他殺了耶律浚、耶律齊和耶律洪基三人,這筆賬該怎麼算?”
韓琦是個聰慧的人,在知道了耶律洪基想用使者來誘導沈安去遼國覲見之後,立即就猜測到了西夏的險惡用心。
西夏使者是耶律洪基派遣來的,可沈安卻殺了他們,這是在打耶律洪基的臉啊!
耶律洪基必須要弄死沈安,而沈安……
韓琦覺得沈安必死無疑。
李子謙愕然,旋即大笑道:“韓相,你是不是傻了?沈安殺人是不假,可他的手段高超,誰知道他怎麼做的。若是按照李某的說法,他是故佈疑陣。”
“哦!”
韓琦點頭讚道:“這種伎倆確實是厲害,可李大狀師別忘了,他殺了耶律洪基的胞弟耶律浚和耶律齊,那可是親戚啊!這個……你怎麼解釋?”
李子謙皺眉道:“韓相慎言,那耶律浚和耶律齊是遼國的重臣,他們怎麼能比擬?”
這廝的思維還停留在當初的宋遼邊境線。
他覺得大宋和遼國依舊還是敵對關係,大遼和宋遼之間也依舊存在爭鬥,所以在他看來,這次沈安的所作所為純粹就是譁眾取寵罷了,並未引起重視。
可韓琦卻說道:“沈安在汴梁,耶律浚是他殺的,耶律齊……也被他弄死了。”
李子謙震驚了,隨即憤怒的道:“那是沈安在誣陷!”
韓琦嘆道:“韓某是文官,不擅長辯駁,此事……”
韓琦的目光掃過李智傑,最終落在了那群學生的身上,緩緩道:“此事需要大理寺來查證,大家稍後……可願聽信嗎?”
眾人紛紛拱手道:“自然願意。”
李子謙怒極,“此事……此事……”
他跺腳怒道:“此事必須要稟告官家!”
“陛下仁慈,定然會秉公論斷。”
韓琦帶著一群人離去,李子謙陰沉著臉站在原地,心中懊悔。
這件事他不該提,而且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有誤。
韓琦來興師問罪,肯定是和沈安有關。
韓琦是宰輔,他的態度代表皇帝的態度,所以李子謙覺得自己不該冒險。
“韓琦是要借刀殺人啊!”
李子謙頹然坐下,喃喃的道:“這一步棋走的真狠辣,不過他卻小覷了某,某是那種輕易受人蠱惑的人嗎?”
他起身出了衙署,外面寒風呼嘯,刺骨冰涼。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舒坦多了,這才往家裡去。
李智傑跟在後面,見他滿腹憂慮,就低聲道:“兄長,您莫慌,韓琦的話咱們別放在心上,回家吧。”
“是啊!”
另一個同年說道:“韓琦這是在挑撥咱們,咱們不要上當了。”
李子謙搖頭道:“韓琦是奸猾,可他既然這般說,必然是掌握了某和沈安勾連的證據,此事……某得趕緊回去告訴夫人,免得她擔憂。”
李智傑跟著他往前走,心中焦急。
韓琦此舉分明就是要藉助這件事除掉沈安。
可沈安卻殺了人。
這下麻煩了!
他心情複雜的跟著父親去了府宅。
母親正在院子裡忙碌著,她看到李子謙回來了,就問道:“郎君,韓琦來了?”
“嗯。”
李子謙有些疲憊的坐下,問道:“母親,韓琦的態度如何?”
“不喜歡。”
妻子是官宦世家的女兒,性格溫婉,但很精明,這是一樁良緣。
“他說要把沈安召入京城去問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