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小球避開，擺擺手不讓她上前，自己把大衣裳掛在披風上，走過去看崔潤畫畫。
&esp;&esp;偌大的畫紙上，大片留白，只一角畫著雪景和臘梅。
&esp;&esp;那留白，大概是想添個人吧。
&esp;&esp;不過，永遠都不可能示人，所以乾脆就留白。
&esp;&esp;崔潤放下畫筆，“六……弟。”
&esp;&esp;“四哥，你繼續畫。”
&esp;&esp;花瓣只畫了一半，看得讓人想給他補上。
&esp;&esp;“不用。”崔潤把筆掛起來，隨手把畫紙揉成一團，放到火盆裡，看著火苗漸漸把畫紙吞滅，目光凝重。
&esp;&esp;——他不會留下任何讓人詬病的把柄。
&esp;&esp;哪怕別人只能猜測。
&esp;&esp;他不能和她相伴，已是此生遺憾；如果再害了她，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彌補。
&esp;&esp;見月奉上熱茶，又悄然退下，並且把門都給帶上。
&esp;&esp;崔小球道：“又換了一個？”
&esp;&esp;崔潤屋裡的丫鬟，一個月能換三四個。
&esp;&esp;這個，他就沒見過。
&esp;&esp;“嗯，我嬸孃送來的人。”
&esp;&esp;嬸孃，是高氏。
&esp;&esp;從前是母親，現在過繼之後只能喊嬸母。
&esp;&esp;高氏不會放棄對崔潤的控制。
&esp;&esp;“你嬸孃，現在後悔了。”崔小球的口氣不是詢問，是肯定。
&esp;&esp;“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崔潤道，“我已經安撫了她，讓她安心養老。”
&esp;&esp;此生不能給她鳳冠霞帔，但是也能讓她衣食無憂，頤養天年。
&esp;&esp;崔小球知道這個話題不愉快，轉而道：“我和嫣然挑明瞭。”
&esp;&esp;崔潤一愣：“這就說了？”
&esp;&esp;可是之前，他不是這麼計劃的。
&esp;&esp;崔小球說，嫣然心智晚熟，情這一竅，更是不開，要守護她長大再說。
&esp;&esp;怎麼就突然變了計劃？
&esp;&esp;“說了。”
&esp;&esp;“那結果呢？”
&esp;&esp;“不知道。”崔小球道，“心裡忐忑，讀書也不想讀，所以只能打擾你了。”
&esp;&esp;嫣然要是知道崔小球不想讀書，一定覺得這世道要變了。
&esp;&esp;崔小球怎麼能不想讀書呢？
&esp;&esp;“正好今日下雪，不如煮茶？”崔潤建議道。
&esp;&esp;他懂。
&esp;&esp;因為當年，他也經歷過。
&esp;&esp;“煮酒吧。”崔小球讓人取了銀子出去置辦席面，買了金華酒。
&esp;&esp;喝醉了，睡一覺，難熬的時間大概就過去了。
&esp;&esp;另外一邊，嫣然急匆匆回宮。
&esp;&esp;下馬的時候，她感覺到身下洶湧，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裹緊衣裳，迎著風雪往屋裡跑。
&esp;&esp;唐竹筠正帶著幾個孩子講故事。
&esp;&esp;之前不管是凜凜還是嫣然，不管她講什麼，孩子都求知若渴，講起來也成就感爆棚。
&esp;&esp;但是現在不行了。
&esp;&esp;因為她生了無羨。
&esp;&esp;這簡直就是槓精本精。
&esp;&esp;她講特洛伊木馬，他就開始問木馬大小；唐竹筠隨便說了幾個數字，他又說裝不下那麼多人。
&esp;&esp;唐竹筠說她記錯了人數，砍掉一半，無羨又說浪費空間，肯定不能。
&esp;&esp;簡直就……
&esp;&esp;這要不是親生的，早讓他滾出去了。
&esp;&esp;好在嫣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