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屋中,大房一家四口坐在一起。
他們本有自己的大宅院,但卻被周林泉奪去,如今一家四口人住在周宅一座廢院中,雖有三間破房,但遮不全風擋不盡雨,只勉強能住而已。
周月被母親張氏摟在懷中,與母親哭成一團,父親與哥哥則低頭不語。
“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張氏流著淚問周林川。
周林川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打算?我倒不怕那畜生像待三房那樣對咱們,可……可爹在他手上啊!”
張低哭問:“那便讓咱們的孩子去跳火坑嗎?”
周凌咬牙切齒:“我真恨不能殺了他們!”
周林川道:“千萬不能意氣用事!他有朝廷做靠山,你爺的性命又握在他手中,惹不得啊!”
“那到底怎麼辦?”張氏問。
周林川再次沉默。
“娘,別難為爹了。”周月突然抹了把眼淚,道:“我嫁就是了。”
“不行!”張氏急了,“我好好的女兒,怎麼能給那個好色的老東西當小妾?”
周月道:“便算我為人子女一場,為爹、為爺爺盡孝了吧。”
周林川愕然看著她,顫聲問:“你真……真同意?”
周月點頭,道:“人總得向前看,想盡辦法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她笑了笑,道:“其實嫁誰不是嫁?而且那畢竟是郡守,一方父母,權勢滔天,給這樣的人當小妾,可也不錯。”
夫妻二人愕然看著女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周月回自己房中不久,周凌敲開周月的門,進了屋。
“你到底怎麼想的?”周凌紅著眼睛問周月。
周月先是沉默不語,周凌一再追問下,她終於慘然一笑,“只要我受得住委屈,咱們一家就能平安;只要我伺候好那老賊,周林泉那惡賊便不敢虧待你們。我只求以我殘生,換父母安然,換爺爺無失……”
周凌半晌無語,想要勸阻,但又知道那毫無意義,終於與妹妹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第二日,大房一家再被喚到堂中。
周林泉端坐上首,不耐煩地問:“怎麼樣?想好了嗎?”
周龍在旁厲聲道:“可別給臉不要臉!”
周虎周豹則趾高氣昂地添油加醋,威脅逼迫。
周月道:“你們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答應就是!”
周林川與周凌低頭不語,難過得心如刀絞,周林泉則哈哈大笑:“還是我侄女深明大義!只要你伺候好郡守大人,我就能保證你們一家平安無事!你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咱們便走。”
周林川一怔:“什麼?這便要去郡裡?”
周林泉道:“對啊,不然呢?”
周凌道:“就算是納妾,總也要先下聘禮……”
周龍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他,道:“下個屁的聘禮!郡守大人納她進門,已經給了咱們天大的面子,你還想要聘禮?別不知天高地厚!”
周林川不由急了:“就算不要聘禮,難道不要下婚書?那……那這成什麼了?”
周龍冷笑,就要發作,周月卻道:“不必這麼麻煩,就依二叔。我去收拾東西,這便走。”
周林泉笑道:“周林川,你看見沒?你都沒個孩子懂事!好月兒,你放心,二叔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後也不會為難你爹孃兄長!”
周月默不作聲,轉身便要走。
便在這時,外面一陣吵嚷,接著,周林溪便一臉激動地衝了進來。
此時的他,身形消瘦,面色灰暗,一身僕役布衣,其上多處汙漬,又髒又臭,顯然是整日干髒活累活所致。
幾個僕役拼命阻攔,但卻攔他不住,被他推倒一地。
他面對周林泉,憤怒大吼:“周林泉,你怎麼能把親侄女往火坑裡推?你還是個人嗎?”
周林泉猛一拍桌子:“周老三,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往大堂裡闖?”
周龍罵道:“混賬東西,周家人商議大事,跟你有屁的關係?周林溪,你別忘了,我爹已經將你從族譜中除了名,你只不過是周家一個掏糞燒炭的下人而已!一個下人敢插言主子家事,真是反了你了!”
周林川終於忍不住,叫道:“周龍,你在說什麼?那畢竟是你親三叔啊!”
周林泉冷冷道:“周林川,你可別忘了,他家兒子犯的可是造反的大罪,要不是我立了大功,從朝廷那裡討來了恩赦,他們夫婦倆都得殺頭!如今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