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她的婚事算計的清清楚楚,明碼標價,這還是為人夫,為人父該做的事嗎?現在星弟進學了,拜了大儒的門下,出息之日,指日可待。可是爹爹,娘才是你的正妻,你......”
言鏗修不待梓昭說完,掄起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梓昭身子微動,堪堪避過撲面而來的重物。硯臺砸在地上,裂成幾塊,黑色的墨汁濺在梓昭的衣襬上,蜿蜒著黑色的線條。梓昭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看著破碎的硯臺,禁聲不語。
言鏗修怒道:“滾!”
“昭兒!”陳氏這個時候衝了進來,不理會言鏗修和單姨娘,緊張地半抱住梓昭,“昭兒,你沒事吧?”
梓昭不說話,陳氏檢查一番,發現他沒有受傷,對著言鏗修就吼道:“你幹什麼?這麼重的硯臺,是會砸死人的!你想殺了我的兒子嗎?”
陳氏在得到下人的稟告後,才知曉梓昭氣勢洶洶地找言鏗修來了,於是就放下手中的事,急忙帶著方媽媽趕了過來。正好就遇上了言鏗修動手的時候。
“言老二,你好狠的心!”陳氏指著言鏗修的門面罵道,“你把女兒逼成那個樣子,現在又來搓磨我的兒子。你還是個人嗎?”
言鏗修火氣直冒,對陳氏也是兇狠異常:“你教的好兒子,一上來就指責我這個做爹的這不好,那不好!天地君親師,還有沒有道德倫常?來人,把大少爺和夫人給我送回去。好好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院子一步。”
言鏗修說完,立馬就進來幾個僕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了陳氏母子身邊。陳氏也不甘示弱:“誰敢動我!”一聲厲喝,將幾個要動手的僕人給嚇住了。
陳氏和方媽媽扶著梓昭站起身,直視言鏗修道:“你自己做的事不乾淨,還怪兒子說話不尊重。言鏗修,你真的好大的臉啊!用不著你趕,我們母子會自己走。”說完轉頭對梓昭柔聲道:“昭兒,我們走。”
梓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言鏗修,有失望,有害怕,有悲傷,也有怨懟,他緩緩地道:“爹,賺再多的錢,家人都是千金不換的。可是,你卻不懂,你卻不懂。”語調哀傷,讓陳氏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最後母子兩個相互扶持著走出了言鏗修的大書房。冬日的陽光因西北風還未南下,顯得格外溫暖和煦,照的陳氏臉上亮晶晶地,那是淚水折射了日光;梓昭的臉上木木的,金色的陽光似乎給他的臉上鍍了一層光,面部線條顯著立體,就跟一個假人似的。
言鏗修終究是不忍,追出來幾步,看著母子兩個倚靠得緊緊地,慢慢走出大書房的庭院,想挽留,最終還是沒有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