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就變得簡單異常。可見世間有些事,也不是你有心有力就能辦成的,依仗皇權巍峨,才能心想事成。
書語拿著紙張細細地看了一番,又放在小書案上:“姐姐,我也年輕,這方面的事我也不懂。一切都由你安排吧!”
梓婋一個手指頭將紙張調了個方位,看著上面的物品名字道:“其實我也不懂。本想請教沈姐姐的,但是杭州那邊的風俗和應天這邊的又不一樣。這樣吧,你把這個帶回來,問問阿梅姑姑,她常年守在言氏的祠堂,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
書語聞言,甚覺有道理,於是就仔細地疊了起來,收在懷裡。
有了阿梅的幫助,單子裡的東西削減了一部分,又添了一部分。王素笛和淨懷落葬那天,梓婋、劉氏、梓嬙、書語、書意還有梅姑都到場了。楚軼作為外男且又是皇子,斷無可能於墳前行禮,於是就坐在馬車上遠遠地等著。
楚軼給梓婋推薦了幾處風水寶地,梓婋經過比較和現場檢視,最終選擇了城東的一處。這邊倚靠著山腳,地勢開闊平坦,且離內城較近,和言氏的祖墳離得也不遠。也是考慮到想讓父母離得近點,所以梓婋就選了此處。梓婋問過書語書意倆姐妹的意見,是否願意將淨懷師叔葬在此處,書語書意覺得只要不是出塵庵,母親應該都不會有意見,於是就讓王素笛和淨懷做了伴。
這天的天氣不錯,雖然冬日寒冷,但陽光燦爛,沒有陰雲。梓婋傷口雖然已然癒合,但身體還是虛的,一行人中,就她裹了厚厚的狐裘,其他人還是輕薄適中的斗篷。
梓婋跪在兩個墳頭前,雙手合十,默默禱告,書語書意兩姐妹也跟著跪在兩側,在法師的指揮下,虔誠叩首。
“娘,我終於將你帶出來了。你在天上可要好好保佑我,早日將大仇報了。若是陽弟還在人世,也請你務必給我託個夢,告訴我他在那裡,我好將他尋回來。”梓婋在心中默默唸叨著。
一陣寒風裹挾著枯枝敗葉吹過,將焚化紙錠元寶的灰燼和煙火捲起,飄向遠方。梓婋順著風吹去的方向看去,那邊是厚厚的白雲,層層疊疊,堆砌在天邊,天地交界處,山石樹木林立,紅彤彤的太陽在雲層後面,見縫插針地將陽光射向人間,一群鳥兒飛過,叫聲尖嘯地隱入山林,不見蹤影。
梓婋深吸一口氣,冷冽的空氣進入肺部,受過傷的地方酸脹疼痛,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而是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墓碑,眼眶酸澀,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裡,出現了十三年前的自己,小小的個子,全身素白,跪在土坑前。幫忙挖坑的老人家杵著鐵鍬等在一邊。紛紛揚揚的土撒落土坑時,記憶中的她也是閉上了雙眼,等到再次睜開,王素笛的新墳已經落成。
劉氏和梅姑互相攙扶著,捏著帕子不斷地擦拭著眼淚。梓嬙對這位大伯母毫無記憶和印象,但這肅穆哀慼的氛圍也影響了她,她面容凝重帶著悲愴。
儀式不復雜,可以說有點簡陋,很快就走完了全程。
“娘,你安息吧!”梓婋輕輕地說了一句,“因果迴圈,公道終究會回到我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