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知道女兒的心思,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作為過來人,她理解梓嬙的心情;但是,作為母親,她也知道龔承望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不管龔承望是真心還是被迫,他和整個龔府能給梓嬙最好的庇護。
龔二太太不知道里面的緣由,她繼續道:“楚王殿下雖然是王爺,但也不好插手舅家的兒女婚事。不知道嬙兒為何問這個?”
劉氏見女兒默然,於是就開口解釋道:“阿渠,你還記得言家大房嗎?”
龔二太太點頭道:“記得。不過,言家大房早就沒人了不是嗎?”
劉氏嘆口氣道:“本是家醜,但如今也不算什麼秘事了。大房一脈是沒什麼人了,但還留了一個女兒,是大房的嫡長女。大房出事那年,被送出去了,如今回來了。明採軒的老闆,就是我那大侄女。”
龔二太太驚道:“岑洛雲就是你大侄女?那她怎麼姓了岑?”
劉氏道:“這裡面我也不清楚。不過岑洛雲就是當初的言梓婋。阿婋前段時間因緣巧合下,救了楚王殿下,我又因著梓嬙的事,求到了阿婋的面前。嬙兒這是擔心,龔府讓你上門提親,是楚王殿下為了報阿婋的救命之恩,特意讓龔府來出面的。若真是如此,那這段婚姻,也不是天作之合,反而倒是攜恩求報了。”
龔二太太聞言沉吟數息,點頭不已:“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不對呀!若是楚王插手了,那承望為何要自己跪求大嫂呢?雲芳,你別介意我接下來的話。我和你交心,才跟你說剖心之語。龔家是皇親,龔家少爺的婚事,都是朝著家族利益最大化去的,能求娶到心愛之人,那也是看婚後的相處。像承望這種,自己提出要娶誰誰誰的,在龔家從來沒有發生過。他自己跪在大嫂面前說了好久,大嫂才同意。這不像是楚王插手的結果呀!”
梓嬙聞言心下是既甜蜜又心酸,甜蜜的是沒想到龔承望對她這般深情,心酸的是自己長久以來的對他的避而遠之,恐怕是傷了他的心了。
劉氏的心情跟盪鞦韆似的,忽上忽下,這會兒聽了龔二太太的話,又立馬轉憂為喜,對梓嬙道:“嬙兒,看來龔少爺對你是真心的。這裡面,你大姐姐沒有插手。”
梓嬙這時候滿臉都是羞澀和嬌羞,龔二太太看著她神情的轉變,頓時就笑著拍手道:“好了,好了!這下你可放心了?哦對了,我這邊有一個東西,是我出門時,承望託我帶給你的。”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個描紋精美的盒子來,放到了梓嬙的面前,接著道:“這是承望自己雕的,心意都在這上面了。”
梓嬙拿起來開啟一看,是一塊雕工精美的玉,正面是一隻兔子,憨態可掬,毫毛畢現,正好對應梓嬙屬兔;背面是一棵月桂,枝繁葉茂,紋理清晰。所謂“投以木桃,報以瓊瑤”,梓嬙將玉握在手裡,晶瑩剔透,紋路細膩,觸手升溫。
龔二太太和劉氏見她面上含笑,眉眼羞澀,頓時皆心下大喜,知道這門親是成了。
不同於三房這邊的歡天喜地,二房這邊是氣壓低沉。有了梓娀的親自認可,和耿家的這門親算是定了下來。陳氏洩了精神氣,頹坐在主位上,面色灰敗。言鏗修出去送客了,梓娀陪坐在母親的身邊,看著陳氏這樣,心裡難受極了。
“娘,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梓娀蒼白的面上滾下淚來。
陳氏聲音疲憊不堪,低緩地聲線讓梓娀心如刀絞:“娀兒,你這是為什麼?”
梓娀哭著道:“娘,我不想你為了我和爹再起衝突。哥哥的腿即便好了,也不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星弟現在又這麼出息,爹的心思難免不會動搖。難不成日後,要哥哥仰仗星弟生活嗎?這個時候,若是為了我,你再和爹吵鬧,你叫哥哥怎麼辦?”
陳氏聽到梓娀的話,心下大慟,眼眶再也盛不下早就澎湃的淚水,她摟住女兒哀哀哭泣:“我的娀兒,我的兒,為什麼受苦的總是你,總是你啊!”
“那個耿家,都死了兩任媳婦了,你嫁過去,怎麼有的好?我的兒!”陳氏悲痛大哭,她經受生育之苦生下的女兒,養到如花似玉,經歷了退婚,又要遭受逼嫁,還是嫁到那樣的人家去,這叫她怎麼捨得?她陳氏治家的手段再高明,再狠毒,也是一個母親啊。
母女兩個抱著互相哭泣,言鏗修送完客回來了,看到這副慘狀,因西北茶馬線即將到手而雀躍的心,一下子就盪到谷底。
他訕訕地開口道:“這,這耿家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家,我們娀兒嫁過去,不會吃苦的。”
陳氏聞言,放開梓娀,她捏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