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道:“倒是我淺薄了。姐姐一切聽你的。”
沈娉婷看了看梓婋的神色:“你哪裡是淺薄。你是過於優柔寡斷。你在岑府的氣勢去哪兒了?若你還不變為原來的王婋,那我就要考慮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物件了。”
梓婋默然,可能是近鄉情更怯吧,她一直沒有準備好正式面對言氏,過往的經歷太過慘烈,還有已經忘記長什麼樣子的弟弟梓星,見面了該如何說呢?
沈娉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我們再進行更周詳的計劃,不然大家都沒有必要拿著命陪你賭。”
梓婋垂首不語,沈娉婷也不追擊,就徑直回自己屋子去了。書語書意貼心道:“姐姐,你可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要振作,我們才有未來。”
梓婋道:“給我一點時間。十三年都熬過來了,我不會就此退縮的。你們放心!”
書意書語帶著各自的心思去睡覺,只剩下梓婋一個人在桌邊。這間屋子分為內外兩小間,裡頭是臥房,外面是會客廳。此時梓婋待得就是會客廳。
沈娉婷和書意書語的相繼離開,這小小的廳內變得安靜異常。梓婋滅了多餘的燈火,只留一支小蠟燭在桌上跳動。暗淡的光在牆上映出一個高大而孤獨的影子,隨著燭火的搖曳,牆上的影子也跳著寂寞的舞蹈。
“唉!”一手支頤,那雙幽深的鳳眸漸漸凝重,在燭火的映襯下,似乎透著陣陣陰沉。
玉兔西沉,金烏東昇。
到了第二日,梓婋親自帶著書語去了牙行,兩人在途中,梓婋詳細的跟書語說了一些注意點:
“現在言府對我們來說就像是個堡壘,要攻佔它,就必須裡應外合。你以丫鬟的身份進去,幫我瞭解言府內部的勢力格局。
言府這麼大的家業,凡是言家的人必定會爭奪,那就必定會分裂,我必須在認祖歸宗之前瞭解這些,這對我進府後是否站得住腳有幫助。
不過,你也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被人家當棋子使了,豪門斗爭,最慘的往往是下人了。”
“姐姐篤定言府現在在招人嗎?萬一他們不招怎麼辦?”書語問道,“而且我聽說,進大戶人家當下人,要有人推薦才進的去。我們剛到應天府,人生地不熟,不一定有牙人願意把我推到言府去?”
梓婋道:“你放心,我一早就讓岑四出去打聽了,言府現在要找一個蒔花弄草的人,你在出塵庵的時候,時長幫主持侍候花草,我還讓岑四給牙婆塞了點銀子,託她給你找個好人家,這應天府的好人家除了官宦,就是鉅商言府了。”
書語聽到梓婋說到出塵庵,似乎想到什麼:“你說你逃出出塵庵的事,言府的人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要是他們已經知道,那不是也知道我和書意了?”
梓婋知道書語的意思,她是怕她和書意的身份早就被言府知道,那進入言府不但不會對梓婋有幫助,可能還會拖累梓婋。
梓婋否定道:“應該不會!”
“額?”書語很是奇怪,“為什麼?”
梓婋:“出塵庵為了減少麻煩不會把我們也出逃的事透露給過多的人知道。淨空也不是傻子。出塵庵逃了個我,已經讓她對言府不好交代,要是讓榮氏知道你們也逃出來了,淨空沒有好果子吃。”
“嗯!姐姐說得極有道理。”書語點頭道,“言府每年出那麼多錢給出塵庵,自然是要把姐姐終生都禁錮在庵中,卻又不要姐姐的命,可見,言府對姐姐還是有顧忌的,不敢對姐姐下毒手。出塵庵沒盡到看護的責任,言府自不會輕易饒過,淨空為了脫罪,不會這麼傻把所有的事都告訴言府的。”
書語又問梓婋:“姐姐,我進了言府,那你呢?”
梓婋道:“我準備從外部著手。言府產業佔據應天大半,我想先以男子身份打入言家生意,成為言家做生意不可少缺的人物,要實現這個目標就必得搞好和言梓昭的關係,他是言府長孫,言府的一切將來少不得是他的,我要他在生意上離不開我。到時候,就算我無法在言家找回自己的位置,我也能控制言梓昭,做言府實際的主人。這就是我的長遠打算。”
書語聽了不禁叫好,不過心中也同時升起一股寒意,什麼時候,她們生性柔弱的姐姐,會有如此深的城府?書語不禁想起三人渡江時,梓婋弄傷的那個船孃,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抖,梓婋注意到書語的神態有變,急忙牽起她的手擔心地道:“書語,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是不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