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四依舊是恭敬嚴肅的口氣:“少爺言重了,書語公子還是孩子。孩子難免會淘氣。”
梓婋笑道:“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這幾日在船上,書語實在給你惹了不少麻煩,真是抱歉!”
“少爺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我是岑家的下人,少爺這樣,岑四我就不好做人了。”岑四停下腳步垂首回道。
梓婋也停下腳:“岑四大哥,你太嚴肅了,現在不是在岑家,是在應天,我們就不能像兄弟一樣相處嗎?這麼多禮數,我可是最受不了的。”
岑四依舊垂首,語氣裡平淡:“少爺,下人有下人的本分,請您別再為難我了。您是主子就是主子,這是規矩。”
梓婋一愣,不知說什麼好,下人就是下人,這是在提醒自己嗎?要是岑先同沒看上她,她不過和岑四一樣,雖頂著個繞水山莊三少爺的朋友的頭銜,其實在別人看來她也只是個下人,一個和岑先同岑洛川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下人罷了!
岑四的話讓梓婋感到一種莫名的尷尬羞惱,她柳眉輕挑,卻又掩飾不了心虛:“岑四哥,你真是個好下人!”說完就向前走去。
書意書語瞥了岑四一眼急忙跟上。岑四站在當地扭頭看了一下梓婋的背影,眼中盡是無奈和不忿,後面跟上來的沈娉婷對岑四道:“岑四,往日我倒沒看出來你有這份骨氣。不過我好心提醒你,真的有骨氣的話,就別口口聲聲拿自己奴籍來噎人,你這般行徑,日子久了,會叫人看輕你!”
岑四聽聞,滿臉羞紅,他一直跟著岑二,岑二將他保護的很好,面對兩個女子的奚落,到底還是自尊心佔了上風,他賭氣般的對沈娉婷行了一個潦草的禮,就進入船艙收拾東西去了。沈娉婷的奶媽道:“姑娘何必做這個好人,人家也不受你的好意。好不容易出了岑家,還是多為自己打算才是。”
沈娉婷道:“媽媽說的是,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現階段,我還得仰仗王婋過活。咱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些小事,也就隨口一說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了”。
四面樓是應天最大的客棧兼酒樓,位於應天最繁華的大街南門大街的街頭。正因為處的位置是在人流量最大的街頭,故名四面樓,以應迎四面來客之意。
下了船的梓婋一行,在岑四的安排下很快入住四面樓的天字號客房。四面樓的天字房不是吹的,梓婋在岑家住的房間已經讓梓婋大開眼界了,沒想到這天字房更是讓人驚歎不已:名貴的地毯是應天的獨產,上面的斜紋嵌金繡名滿天下;梨木雕花圓桌的桌面是整塊的漢白玉石鑲成的;寬大的床一時還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的,但香味清散,做工精緻,想必也是上好木材,還有豆青羅紗,青白交替的青花瓷......所有一切都透著不同尋常的貴氣。
梓婋環顧四周,迅速從驚豔中恢復常態,問道:“岑四哥,這間房一天得多少銀子?”
岑四站在一邊道:“回少爺,也就十兩銀子一天。”
“什麼?這麼貴!?”書意書語聞聲大驚。
梓婋也吃驚不小:“十兩?岑四哥,你不會不知道我們身上有多少銀子吧?”
岑四不急不慢:“我知道。但來時三少爺吩咐,一切要給你最好的。要是錢不夠,就去岑記米行取。”
“可這也太貴了吧!”書語急性子。
“是貴。但這合小姐的身份!”沒有感情變動的一句,讓人聽了如同嚼蠟。
梓婋嘴角微微上揚,一手撐桌,慢慢坐下道:“岑四哥,我只是岑家的義女。說白了,和你這個岑家的下人沒什麼兩樣。岑家小姐的血統,哼!我沒有。”
“義女也是女,你是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怎麼會和下人一樣。”岑四乾巴巴地回著話。
一直沒出聲的書意脾氣再好也對岑四一直以來的不陰不陽的態度給惹火了,正欲開口駁他一下,梓婋卻對其一擺手,書意嚥下要說的話,狠狠地盯了岑四一眼。
“岑四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四哥性格內斂,老成持重,雖是岑府下人,可是心中自有一股傲氣,男人必有的宏願偉志,四哥是不會少的。我雖不知道四哥的理想是什麼,不過以我直覺,四哥不在商場上幹出一番大事業是不會罷休的,對嗎?”
岑四的眼中精光一閃,他抬眸問道:“小姐,你如何知道岑四想在商場上大幹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