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追問道:“細草是哪兒來的?”
書意道:“這我怎麼知道。姐,出什麼事了?你幹嘛這麼緊張?”
書語見梓婋臉色不對就道:“對了,剛才看到細草姐,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幹什麼去,她又欲說不說的。”
梓婋沉吟一下,轉身從櫃子中找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將香囊拆開。
書語見狀急忙阻止:“姐,這是細草的......”說話間,梓婋已將香囊拆開,都出一些棕色白色的圓片和不少一截一截的黑色物體。梓婋書意書語都將頭湊一塊,盯著這些東西。梓婋小心地捏起一個圓片,仔細看了一番,又湊近鼻子聞了一下,又檢查了黑色的。
梓婋面色沉重,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些東西,是這些東西讓莊主中毒的。”
“啊!?”書意書語面面相覷。
西廂房中,細草滿腹心事地整理著床鋪和換洗衣服。緊縮的眉頭顯出了細草不安的心緒。
“香囊到底掉哪兒了?要是讓書意書語撿了,那該怎麼辦?”細草心中只管想著香囊,沒發覺書意書語進來。
“細草姐!”書語大聲一喊,細草嚇得手中的衣服掉了一地。
書意趕緊上前幫著撿衣服,歉意滿腹:“細草姐,嚇著你了!書語,你就知道調皮!”
細草今日已是第二次被這姐妹倆嚇到了,再加上大少夫人的責罵,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細草刷地眼淚就下來了,哭腔中帶著怒氣:“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啊!要折磨死我嗎?”說著頭埋在胸前嗚嗚地慟哭。
書意書語慌了手腳,書語上前用幾乎哀求的口氣道:“哎呀!細草姐,你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罵罵我,打我,額,要不,要不,我自己打自己,你別生氣,我只是和你玩玩,你......”
“細草姐,是書語不好,我幫你教訓她,你別哭了!書語你個死丫頭,就知道玩,看我不告訴大姐,有你好果子吃!”書意伸手戳了一下書語的額頭,書語自知理虧,也沒敢回嘴。
細草聽了,心中道不好意思起來,她抹抹淚對書意道:“你別說她。我只是,只是心中難過,不是你們的錯。真不是你們的錯......”
書意聽得糊里糊塗,什麼叫做“心中難過”、又“不是你們的錯”。書語見細草止住了哭,就從身上掏出香囊,拎到細草面前道:“瞧,細草姐,這是你的吧?”
細草頓時睜大了眼,一把奪過,急切地問道:“還真是你們揀著了!”
書意道:“剛才我們撞在一起時,你掉的。我看這麼好的做工和料子,你肯定很珍視。”
細草似乎沒聽進書意的話,只是喃喃自語道:“要是真丟了,大少夫人還不把我打死!”說著就自顧自的走出去,也沒跟書意書語打聲招呼。看著失魂落魄的細草,書意書語相視無語。
午後的繞水山莊格外安靜。梓婋推開窗戶,一股秋日午後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微黃的樹、黃綠相雜的草、依舊燦爛的菊,還有這柔和的太陽。徜徉在這樣的陽光裡,梓婋身心都得到了放鬆。床上的人還是雙目緊閉,一點沒有要醒的意思。
梓婋回身望了一下床上的人,嘴角微微揚起,走至床前,為莊主拉了拉被子,看著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低聲細氣,似乎在對自己說話,又似在對床上的人說:“原來人睡起覺來可以這麼義無反顧,把一切煩惱事都阻擋在夢外,在夢中放鬆自己。可是,這長久嗎?該面對的終究逃不掉。”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隨著關門的聲音消失,床上的人眼皮輕動,慢慢地從上下眼皮中閃出一絲光亮,雖然微弱,可不失凌厲。皺紋滿布的臉上漸漸收縮,團皺——會心的笑!
迴環的長廊,走著孤獨的梓婋,細弱的背影在地上拖得很長,很長,像遊走的鬼魅,對,此時的梓婋就是遊走的鬼魅,敢在白日裡遊走的鬼魅。不顧身後鬼鬼祟祟的人,梓婋坦然地走向張青松的書房。
“哎!王姑娘這般匆忙是趕去何處啊?”一個細長的女聲在前頭響起。梓婋抬眼一看,是洛山夫婦。
二夫人挽著洛山的胳臂,兩人緩緩走來。一個身著杏黃折枝玫瑰曳地長裙,明眸細眉,銀牙閃亮,墮馬髻上的一隻斜簪更顯得妖嬈美豔。另一個青灰色大襟右衽寬袖的袍衫,衣邊繡著延綿不絕的流雲,腰間的一塊美玉更是襯得主人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