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見這母子倆這般,頓時大大不悅:“怎地,這是怎地,你母子倆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你家教的好兒子,害得我女兒受這麼大罪,我說了幾句怎地了,你做孃的上趕著護犢子,現在又這般做派,怎地,我逼你兒子犯混的?洛川,你現在當家,你說,你說句公道話!”
洛川正跪在母親身側勸說,被林父一點名,倒也是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場面一度尷尬,正好林母帶著林青青的大丫鬟過來,一看這個場面,立馬就開腔:“好哇,自家不佔理,就抬出老的來賣慘,岑夫人,你跪一跪,青青就好了?孩子就保住了?岑家的家教真的叫人大開眼界!我們老爺不善內院,有什麼衝我來說,你實在要磕這個頭,我就坐在這兒,你磕吧!”
岑夫人頓時一噎,瞪圓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嘴唇蠕動著蹦出幾個字:“你,你,你還算書香門第?”
梓婋撫額無奈,她算看出來了,這林父秀才出身,看著注重溫雅體面,實則易被激怒,被他人手拿把掐的帶動情緒,明明佔優勢的,卻因他的大嘴巴使得自己落了下乘。
這岑夫人,說好要緩和關係平復場面,實則護犢子護的厲害,關鍵時候,顧不上大局,怪不得當初的管家大權會由岑先同指定交給沈娉婷呢,說是憐惜沈娉婷寡居,其實岑夫人的氣度管不了這偌大的繞水山莊。
還有這林母,聽說也是商戶出身,這一身的潑辣勁兒,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那些潑辣不講理的話一說,林父倒是偃旗息鼓不再多話了,可見林家是這林母當家。
梓婋當下就勸道:“伯父伯母消消氣,都是為了兒女的事兒。咱們今天聚在這裡是解決事情的,不是要擴大事態的。現在嫂嫂還臥著床,這要是讓她知道伯父伯母和我家夫人在這裡吵鬧,恐難定心休養。大家都平復一下情緒。周媽,你去廚房叫一些蓮心茶和糕點來,伯父伯母趕了一路,想必也是又累又乏,先用些點心茶水吧。”周媽將岑夫人攙扶起來,聽了梓婋的吩咐,抹抹眼淚轉頭出去了。
梓婋見眾人都消停了,不再說賭氣話,就道:“事已至此,洛山阿兄,你給林伯父表個態,長輩斥責,總是朝著要小輩好的方向去的。嫂嫂如今小產臥床,你就當著林伯父的面,拿個章程出來,好給伯父伯母安個心。做父母的,在兒女方面略微焦急火氣大,也是正常的。你要體諒!”
洛山感激的看了梓婋一眼,對著林父林母跪下:“岳父岳母,小婿未能照顧好青青,是小婿的錯。覆水難收,還請岳母岳母消消氣,給小婿一個機會,好好補償青青。往日都是我犯糊塗,這麼好的夫人在身側還不知足,讓青青傷透了心,以後,請岳父岳母放心,小婿一定對青青好,收斂心思好好讀書,畢竟讓青青當個官夫人,還請岳父岳母監督!”
洛山磕頭磕的彭彭響,言辭懇切,雙目通紅。岑夫人看的心痛不已,想要去扶他,被梓婋暗地裡抓著袖子不讓她有所動作。林父林母雖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但到底女兒是岑家人了,還是圖女兒往後的過的日子的,在聽了洛山這番剖心表白,心裡的火氣消散大半。
林母嘆氣道:“何嘗要多加苛責你!你的孩兒還未長成,就丟了性命,你自然體察不到做父母的憂心和無奈。青青如此,我一開始殺了你的心都有。任哪個父母看到好好的女兒現在面如金紙的躺著,都會上火,既然你在我和她爹的面前如此誠懇,那就給你一個機會。莫要再傷青青的心,莫要辜負我和她爹對你的期許!”
兒女都是債,父母只有退後的,沒有逼進的,林母的一番話,讓洛山淚如雨下:“岳母放心,小婿立誓,定會好好努力讀書,給青青最好的體面!”
一場親家之間的齟齬,在洛山的立誓中消散。岑氏是商,財大無貴;林氏是士,財小有貴,聯合無非是各取所需。兩方家長都不願真的撕破臉,好在林氏也是要出出氣給女兒撐場子才上門來嚷嚷,大問題沒有鬧出來。倒是梓婋,這次在中間調停,倒是讓岑夫人另眼相看,稱呼也從王姑娘變成了我的兒,岑家內院對梓婋越發的恭敬,儼然是真的岑家大小姐的待遇了。說到底,岑先同還是主外的多,內院只有和岑夫人和諧了,才有的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