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聞言悲憤欲絕:“梓陽那個時候才三歲多,也容不得他嗎?闔府祭祖,梓昭,梓娀肯定都去了,怎麼就梓陽失蹤了?”
劉氏道:“那夥賊人衝進祭祖隊伍,並沒有傷人,只搶財貨,一干主子僕從均未有人身損傷。可梓陽新請的奶媽就死於賊手,梓陽也沒了蹤影。事後我僱人查探,發現了一些端倪。”
劉氏坐下拿帕子擦了擦眼淚,正色繼續道:“我求府裡不成,僱人查探也找不到,沒辦法,我託了我孃家兄弟,從我孃家那邊調了人來應天府暗地裡調查。二房外院有個叫陶秋的小廝,平時聽調跑腿,為人還算勤快,但有個不好的嗜好,他嗜賭,在野場子公場子裡,都欠了不欠賭債,一度要把親妹子抵出去還債。祭祖前半個月,這個小廝突然有了一大筆銀子,不但還清了賭債,還置辦了一大筆的嫁妝將妹子嫁到了遠遠的廉州府去。我本沒有關注到這個人,但我孃家人在查梓陽的下落時,發現這個傢伙和匪首是有聯絡的。官府的初步查探,是查到這夥匪徒從東山下來,身上都紋著豹頭作為匪窩的標誌。而陶秋的進出賭場作為賭金的抵押物裡有塊豹頭玉墜子。這市面上,用豹子做玉佩紋樣的可不常見,何況我買通捕快抄錄來的口供中就有匪徒的紋身,和陶秋的玉佩是一樣的。”
劉氏側靠在桌邊,一手點著桌面神色嚴肅:“一個聽調跑腿的小廝,怎麼突然發了大財,還賭債,風光嫁妹?還和歹人有關聯?我想繼續往下查,但二房突然就放了陶秋的賣身契,給他脫了奴籍。我並沒有切實的證據,打劫祭祖隊伍,搶走梓陽,打發陶秋,做的非常乾淨。”
梅姐接話道:“梓陽失蹤後,我不甘心,三夫人暗地裡查,我就明裡鬧。有一回我鬧將起來,放火燒祠堂,二房的被我惹急了脫口而出說了一句'你再鬧,梓陽就真的沒命了',我問二房什麼意思,二房卻堅稱我聽錯了。”梅姐說著摘下了面具,半側臉肉團虯結,顏色鮮紅暗沉,一看就知道是被火燒成這樣的。
梓婋驚訝地看著梅姐那被毀的半張臉,上前擁住梅姐:“阿梅姑姑,你,你竟然遭這麼大罪!”
梅姐撫著梓婋的背安慰道:“沒事,好在這半張臉毀了,我才有由頭留在言府看祠堂,不然哪有今日的重逢。”
梓婋不解:“你都放火燒祠堂了,言府怎麼還能留你?”
劉氏道:“梓陽血脈問題,其實也就是二房起疑,那會兒你爹已經沒了,到哪兒再去滴血認親驗證血脈呢?言太爺雖然心裡有疑惑,但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梓陽不是言氏血脈,萬一是,萬一不是,太爺也不敢賭。正好梅姐放火燒祠堂要給梓陽討公道。太爺就順勢而為說既然阿梅能以命相博,說明梓陽未必不是言氏子孫,而且,當時外面傳二房容不下大房幼子的話甚囂塵上,太爺為了言府的名聲,也就沒再處置阿梅,就罰她一直看守祠堂以作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