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的話,讓那個漢子瞬間噎住了,嘴唇蠕動就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聽得梓婋接道:“我們岑記米行一直未漲價,在這米價瘋長的現下,我們岑記確實是成了大夥的支柱。不過,請大家換位思考一下,我們岑記米行只是個小小的米店,不是巨型米倉,再多的米也會有見底的一天,加上今年各地歉收,我們岑記沒能收上足量的米,何況近日來,購米者甚多,我們也是沒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望各位體諒!”
“我們體諒了你,可誰來關心我們老百姓的死活啊?”
“是啊!這日子可真沒法活了啊!”
“買不起米,只有在家等死了!”
一時間人群又開始騷動,絕望的情緒蔓延各處,激動地人群不斷地湧向梓婋所站的高階。
岑四見局面又開始不好控制,就不顧禮節,拉著梓婋就往後退:“少爺,不好控制了,還是先進店內躲躲吧!”
一邊的老掌櫃也是邊退邊道:“少爺,莫吃著眼前虧,這些百姓亂起來,連官府都收拾不了啊,他們是豁出去了!”
梓婋扯著岑四的手,不肯離開,急道:“你們看不清嗎?這股騷動要是被我們按了下去,官府追究起來也就是買家和賣家的矛盾,要是壓不下來,我們岑記米行可就是惹民暴亂的罪魁禍首了!還有你們就看不出來,這是個局嗎?你們看!”
順著梓婋手指的方向,岑四和老掌櫃都看到路對面的茶攤上有幾個身著錦雲暗色繡紋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瞧著這裡,一察覺有人看向他們,就急忙會了茶錢離開了。
岑四放開梓婋想追上去,卻被梓婋拉住:“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要先把這裡的局面穩住,不能等到官府的人來!”
岑四漲得通紅的臉,拳頭一握,骨節咯咯作響,梓婋知道岑四也不是個不顧大局的人,也就不再管他。
梓婋大聲喊道:“諸位安心。諸位,聽我說————”
這聲喊幾乎把梓婋的喉嚨都喊破了,那騷動的勢頭也小了不少。
“諸位,你們放心,岑記的米價絕不會漲,若是有貨來,肯定還是原價買賣,大夥兒都是有家小的人,我們岑記不會做絕的。還有,你們快些散去吧,時間久了,官府就會來人了,到時候很難說清的啊!”
“岑少爺是在拿官府威脅我們嗎?”一個老者道。
梓婋對那個老者抱拳道:“老大爺誤會了,在下並無半點威脅之意,實是為大家著想,大夥整日都在為生計忙碌,在這兒一耽誤了不少時間,要是待會兒驚動了官府,少不得大家要被帶去問話,豈不麻煩?”
“岑少爺,你說的,岑記米行不漲價,可是真的?”有人問道。
“絕無半點虛假!”
高亢的聲音在岑記米行的門口迴旋著,似一道佛國的梵音彌散在人群間。
“少爺好魄力!”眾人散去後,梓婋,岑四還有那老掌櫃都進了米行的內堂。
這米行其實也就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最外邊是店面,中間是日常辦事廳,最後頭就是米倉。老掌櫃將梓婋迎進了辦事廳,一坐下便有下人來上茶。
梓婋道:“老掌櫃過獎了!岑四哥,你也不給我引薦一下!”
岑四忙道:“大小姐,這是我們岑家在江北的米行的大掌櫃,查元康!康伯這是老爺的義女,王婋!”
康伯正欲彎腰行大禮,梓婋急忙起身扶住道:“康伯不必客氣!我是小輩,怎麼可行如此大禮?別拘束,坐下說正事要緊!”
康伯剛才已見識了這位小姐的手段,知道梓婋並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也就不行虛禮,大大方方地坐在梓婋對面道:“大小姐,早就聽聞老爺收了一位很有本事的女兒......”
梓婋一聽康伯叫她大小姐,邊揮手打斷了他,那份自然而然的大氣使他不由地立馬打住了話。
梓婋道:“康伯,隨意一點,咱們說正事要緊。”
“是是是!”康伯點頭道,“我是急糊塗了!姑娘你剛才也看到了,事情不到萬分緊急的地步,我是絕不會麻煩你的。今年糧食歉收,而這應天城的各大米行先是大量囤積,再是瘋狂漲價,我不忍谷貴傷民,所以一直壓著沒漲,可是,唉!”
梓婋皺著眉頭,這些話不用康伯說,她也已然明白,可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不待康伯繼續訴苦,便問道:“這事有沒有送信給洛川少爺?”
岑四回道:“已派人送去了。可是,現在是深秋季節,颳得是北風,南下的船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到不了杭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