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也是面前的老人,教給他的帝王之道,身為皇帝,一切要以江山大局為重。
房振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趙景潤。
“景潤,老夫雖然與你說過,平衡朝堂黨爭,維持江山平穩為第一要事,但從未與你說過,明知良臣喊冤而不管。
梁石玉雖心直口快,但若說他貪墨賑災糧款,老夫是萬萬不信的。
李卓曾和老夫說過一句話,老夫以為是至理名言,你想聽聽嗎?”
趙景潤露出好奇之色。
“請老師如實說來,能得到老師如此之高的評價,定然又是聖人之言。”
房振笑了笑,輕輕啟口。
“君為輕,民為重,社稷次之,據他解釋的意思,便是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自小便有一顆做萬世明主的雄心,在平衡黨爭等政治手段之列,的確強於先帝。
但是你就不想想百姓嗎?老夫給你的那封關於攤丁入畝的回信,你遲遲不給答覆,如今看來已是有選擇了。”
房振說話時雖然語氣平靜,但眼中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失望。
此刻,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李卓就是不願入朝為官,並且將如今的大慶罵的一無是處。
起初他還覺的李卓很極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道理,李卓的思想,和趙景潤完全是背道而馳。
故而他若是入朝為官,說不定哪天就得罪了皇帝,為皇帝所殺,趙景潤是絕對能做出這種事的。
“哼!老師,此種言論大逆不道!您怎還說有道理?這江山姓趙,是我大慶太祖打下來的。
哪個敢造次,朕就將他徹底誅滅,相比較於前胡,我大慶對百姓已經夠好了。”
趙景潤臉色十分難看,竟然有人當他面說出,百姓比他和江山社稷還重要?如果這人不是房振,對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李卓當真如房振說的這般有大才?
房振聞言也不想在與他就此方面多言,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緩緩起身站了起來,朝著趙景潤一拱手,甚至連稱呼都改了。
“陛下,老夫就最後幫你一次,梁石玉一事交給老夫吧。”
從一開始,趙景潤在他面前提到李卓那封信,房振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趙景潤為了顧全“大局”,不願意幫梁石玉平反,寧願坐視他被冤枉而死。
實則就是在說自己的難處,讓房振來出這個頭,以房振在大慶的影響力,他也是能做到的。
到時趙景潤就可以來個順水推舟,和他半點不沾邊。
房振對此雖然極為失望,但為了一個好官不含冤而死,他願意出這個頭,甘願被自己這個學生最後利用一次。
此後大道朝天,各不相干。
“老師若是願意出面,自然最好了。”
趙景潤也看出房振對自己有所不滿,但他認為自己沒有錯。
甚至覺的房振這些年遠離朝堂,又這麼大的歲數了,是否有些老眼昏花。
“將杜成忠他們三人叫來吧,老夫親自與他們說。”
梁石玉這個案子,牽扯到了三黨利益,而今趙景潤表態,也就意味著皇黨願意讓一步。
主要需解決的就是仕林黨和門閥黨,畢竟一省布政使之位非同尋常。
若是要推翻刑部和大理寺的審判結果,必須要三省同意才行。
趙景潤點了點頭,即刻讓王德去宣旨,讓這三人即刻來尚書房。
“丞相,陛下為何急宣我等入宮?又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三人幾乎同時抵達宮中,正好遇見了,便一併而走。
河東那邊的事情不是已經談好,聖旨都過去了嗎?
杜成忠捋了捋自己鬍鬚,輕輕搖頭。
“老夫也不知,既是陛下召見,我等去就知道了,魏大人,你可否知道一二?”
魏無忌身為皇黨黨首,也是趙景潤最貼心的臣子,在許多事情上,往往比他們還要先知道。
但魏無忌這次同樣搖頭,滿臉困惑。
“二位大人,魏某也分毫不知,還是不要揣測聖意,徒添煩惱了。”
談話之間,三人來到了尚書房門口,卻驚訝的看到王德和于飛虎,竟然都守在門口。
這就不正常了,尚書房乃是皇帝處理政務之地,于飛虎守在外面情有可原,王德肯定是要待在裡面的。
以便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