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x年,我四(二燈大師)
說來也巧,幾天後,培特的中國女朋友(應該說前女友)到我的辦公室來找我,說是要跟我請教一下她的學士論文的選題。她從來沒有到我的辦公室來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我說,用的是德語:田女士。她打斷我,用的是中文:對不起,教授,我不姓田,我姓何,叫何田田。我說:嗬,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就這最後三個字。她說:是的。我說:好名字啊。你爸爸是詩人?她說:不是的,我爺爺是作家。
說實在的,我是首次觀察這位何田田小姐,而且是近距離,面對面。
我不知道那個培特是什麼眼光。簡直是瞎子嘛。也許歐洲人認為中國女人就應該是長著細細的眼睛的,而我的前妻更符合他們心目中的中國女人形象,當然也可能是我的前妻勇於衝鋒,善於進取,畢竟當了一個階段的人妻,床上的初羞已經淡了,沒了,說撲就撲,活撲猛撲生撲。我這個前妻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我相信。我也為我自己慶幸。
而這個何田田卻長得頗有些接近歐洲少女,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身體也象,全身該鼓的地方就鼓,該收的地方就收著。
從論文我們談到了詩,從辦公室談到了咖啡館。我知道我是個挺有些魅力的男子,可我畢竟比這位何小姐大了十五六歲。也是這個原因,我當初見到她,有些讚歎,或者說讚賞,但並未細究過。
沒想到,我一說喝咖啡她就說好的,我說吃飯她也說好的,我說到我家去坐坐她還是說好的,我握她的手她沒有抽回她的手,我摟著她她就讓我摟著,然後還靠了上來,柔柔的越靠還越緊。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主的(非介紹的)談一個女朋友會那樣的順利。
後來她告訴我,或者說透露,她主動接近我,一開始有幾個意思,一個是報復,既然我的前妻奪走了她的男朋友,她也要把奪走她男朋友的女人的男人奪走。第二個意思是,她覺得她是輸在了戀愛的起跑線上了,問題可能在於她過於矜持。她不能老是輸,也要跑起來。
她很誠實,作為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人的眼裡,這種品質就叫純樸。
我問過她,直截了當地問的,我說: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就是為了報復?她有點急了,她說: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特別有好感,就想,這個男人好帥。但我覺得,我說實話,你別生氣,我就是覺得你年齡大了一些。我說:不是一些,是好多呢。她說:是的。我一開始接近你,動機上是有點問題,可是如果沒有對你的好感我也不會這麼做。接觸了幾次,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不久後她就跟我真的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了。就是說,發生了現在的年輕人所理解的從普通朋友到男女朋友的那種質變。用老話說,我們做了結婚後才可以做的事情。用現代話說,我們實現了身體的無縫銜接。
第一次,她表現得有些猶豫,十分的羞澀。但她很快就克服了這種羞澀。
我問她,你這是第一次?她說:是的。看到我很驚訝的樣子,她說:我跟培特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她說“這種事情”,從她的語言或者說用詞就能看出,她說的是真話。她真的很羞很澀。
我真的很驚訝,但後來我也意識到了,正是因為她拒絕著,沒有進一步,而我的前妻則輕車熟路,用上海話說叫老吃老做的了,所以我的前妻才會該吃就吃該做就做,高奏凱歌,攻下歐洲小帥哥的堡壘。現在想起來,我覺得她當初輕車熟路地幹掉了我,應該是在輕車熟路地幹掉過若干個甚至很多個男人之後,她有足夠的經驗和勇氣,顯然是積累起來的。
可是,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做過之後,或者說羞澀的門檻跨過去後,田田就變得充滿了激情,比那些久經沙場的女子的激情恐怕要強烈許多倍。可以說,她到了可以不吃飯不喝水,但不可以沒有我的地步。
幸虧我雖然比她老了很多,但畢竟離四十還有一段距離,還不算太老。連老都算不上。
我當然問過她:你父母同意嗎?她說: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爸媽是開明的人。可是注意了,她說的是“不同意也得同意”。意思是本來不同意的。她給她爸媽打電話是關著門在房間裡打的,每次都是。可是當時我家就那一室一廳。儘管我開著電視機,她說話一般也不是大喊大叫的,可是總有些話會穿過門縫跑到我耳朵裡來,尤其在她激動的時候。我“不當心地”聽到她說:我懷孕了。可是當她滿臉通紅地開門走出來時,還有之後,我沒有說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