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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那天夜裡,林小允、父親和貴叔三人,從地道里逃出崇安客棧,又坐船來到南岸,不料剛一上岸,便聽到西面傳來一片急促的腳步聲。父親趕緊帶著他們奔入東面的峽谷之中,峽谷前方本有一條南出崇安的山路,可是三人在崇山峻嶺之中跑了許久,才發現一直在原地打轉,第三次經過懸崖邊上一個八卦形的觀景臺時,他們好奇的看了一眼旁邊石碑上的刻字,這一看不禁冷汗涔涔,只見上面赫然刻著七個大字:“神劍葬於此石下”!
林小允不禁大驚:“項叔叔!有人要殺項叔叔嗎?對了爹爹,項叔叔去哪兒了?他會有危險嗎?”
父親默然不答,伸出左手,在中間三指擺成的八卦盤上算了一陣,忽然嘆了一聲氣,讓貴叔和林小允躲在一塊石頭後面,對林小允道:
“允兒,我們中了敵人的迷陣了!記不記得爹爹教過你?欲破迷陣,先破陣眼!這個觀景臺,便是這個迷陣的陣眼!待爹爹將它破去,我們便可以出城去了!”說著轉身而去,走到了觀景臺中央。
“暗處的朋友,何不痛快些現身一戰?”父親對著漆黑的天空朗聲說道,佝僂的身影此時看來竟有無限威嚴。
話音未落,從漆黑的夜空中忽然閃出了三道彎月形的白色刀光,迅如閃電,從左上、右上和身後朝父親劈落。也不見父親怎麼動作,他的身體立即像被風吹動似的向後飄去,前方兩道刀光掠過殘影劈了個空,同一時間,只聽“鏘”的一聲,從身後劈來的刀光撞在父親背後的包裹上,隨即便聽到一聲慘呼,兩根人腿似的物體啪的掉在了父親身後。三個攻擊者的身影稍一顯現,便又煙霧一般地隱入了黑夜之中,而父親的手上,此時已經多了一柄完全透明的巨劍。
緊接著,又有三道淺綠色的刀光從黑暗中閃出,角度更刁,速度更快,也是隻攻了一下便又遁入黑暗之中,這次父親的反擊沒有傷到敵人。
片刻之後,又有四道刀光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閃出,三道是白色的,後面那道卻是帶著火花的亮金色,顯然更為狠厲。父親這次抵擋得很吃力,沒有餘力反擊。
“哈哈哈!不用劍氣,你就想破這‘奇門千殺陣’?”一個沙啞的老者聲音,從峭壁上方傳來,此人中氣充沛之極,語氣陰陽怪氣的,一字一語,聽來卻是鏗鏘震耳。林小允朝聲音來處望去,卻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峭壁上方,左右手上執著幾面不同顏色的令旗。
“你不會是忘了自己還會用劍氣吧?那麼……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那斗篷客說著,手上令旗一陣揮動。
觀景臺四周的黑暗之中,忽然同時閃出了白、綠、藍、金、紅五道顏色各異的刀光,迅如閃電地朝父親劈落,父親劍鞘齊揮,一式天女散花將五道劍光同時擋開。那五劍收回再劈,卻是換了一個站位。攻了三次以後,五劍步調開始不一致,此起彼伏,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劍光形成的殘影繪成了一朵旋轉的五色梅花,與父親的冰劍銀鞘交碰之下,迸出了一圈五彩斑斕的火花。
明明滅滅之間,父親的神情忽然沒來由的一陣惘然,他猛地提劍旋身縱起,“鏘——”的一連串兵刃撞擊的脆響,五串“焰火”騰向半空。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那斗篷客開始悠悠吟誦,陰陽怪氣的聲音夾著呼呼風聲,似有說不盡的哀怨,忽然他激動地喝道:“你可還記得!那年七夕,白龍潭下……”
父親躍到半空的身形忽然凝住,左手中的劍鞘本能地往背後一擲,繞身旋飛一週,又回到了手上,父親愣了一下,當劍鞘再度擲出的時候,父親的身形也同時疾衝而下,那銀湛湛的劍鞘殘影,像是一朵朵翻騰的海浪,轟然砸下。“鏘——”的一聲巨響,那五道圍攻的刀光盡數斷裂、隱入了黑暗之中。
“曾經……滄海……難為水……”那斗篷客一字一頓地吟道,“你既已想起這一招,那麼下一招呢?”
只見斗篷客手上又多了一面令旗,六面令旗,一陣複雜的揮動過後,那觀景臺周圍又閃出現了六道白色的刀光,這次他們並沒有立即攻擊,而是齊齊舞起了刀花,每舞幾下,相鄰二人便互換一下站位,有時跟左邊換,有時跟右邊換,看得人眼花繚亂。他們的刀花越舞越快,換位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父親的周圍像是騰起了一圈雲霧。忽然從父親背後,雲霧之中,有道刀光閃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