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林中那白衣男子,忽然仰頭看天,原地打轉,接著雙手抱頭,“呃……啊——”痛苦地叫了起來。
“走!走啊!別管我!”那白衣男子喊叫道。完顏玥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趕緊往裡躲了躲,又一想不對,會不會是那聲鶴鳴之聲所致?
白衣男子喊了一會兒,漸能剋制,忽然拎起那喪屍似的彪形大漢,縱身離去,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沒過多久,只聽到另一側的叢林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跑步聲,越來越近。隨之傳來的還有一聲聲男子的呼喚。
“雲天!雲天你別走啊!”話音未落,來人已經從叢林中飛身而出,落在空地中央,方才那二人站立之處。
完顏玥定睛看時,來人一身白衣,英俊儒雅,一管墨玉洞簫執在手中,正是雲鶴。
“雲天!出來吧!倘若你無愧於心,又何苦躲著大哥呢!”
“倘若……你有什麼苦衷,也出來跟大哥好好談談!”
“大哥從來都是支援你的!……雲天!!你可還記得,十歲那年冬天,你去藥王谷拜師學醫,卻被無良車伕丟在半路,是大哥……揹著你,翻山越嶺,跑了七天七夜,才趕上了初試……大哥這雙腳,差一點就廢了……當時你抱著大哥大哭……說:‘大哥……你是我最好的大哥!’……這些……你都忘了嗎?!”
“雲天!藥王谷雖然是醫術世家,卻也不值得你如此執著!……那一年你敗了,你說來年再來!大哥支援你……大哥為你有毅力而驕傲!……第二年……你又敗了……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大哥心裡,從來都沒有對你失去信心……為了鼓勵你,大哥甚至將天南派不外傳的絕學‘鶴唳天南’都傳給了你……大哥從來相信,我們家阿天,終有一天會成為一個有名的醫士!”
“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你拜入了幻龍殿!”
“天地之大,名醫如過江之鯽!便是我天南派裡,也有合適人選!可是……你為什麼要加入幻龍殿,難道……只是圖著他們跟藥王谷的,那一點所謂的淵源嗎?!”
“你立志學醫!大哥從來都是支援的!可是……你在幻龍殿……你學的不是醫術……而是蠱術啊!!!”雲鶴的聲音已經嘶啞。
一聲聲泣血的勸喚,完顏玥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他身為天南派大弟子,江湖中年輕一輩的翹楚,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不肖弟弟,難怪他剛才在客棧裡買醉,心事重重的樣子……剛才那個操控大漢的白衣男子,應該就是雲天吧,不過他操控那個大漢,是為了做什麼呢?
“雲天!大哥不怪你了!快回頭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雲鶴平復了一下情緒,最後喚道。
“來不及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從天而降,空地前方不知從哪裡閃出來幾個人影。完顏玥定睛看時,來的是三個人,都穿著黑色勁裝,披著披風,衣袖上紋著相似的白色花紋!
“呵呵,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雲鶴。”其中一個陰陽怪氣、帶著“嘶嘶”鼻音的聲音說道,聽他說話的感覺就好像有條蜈蚣從腿上爬上來。
“你那些師父師弟呢?這次就你一個人過來?!”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正好!蠍子有筆舊賬要跟你好好清算清算!”
完顏玥屏息斂氣,掩在灌木叢裡,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裡往空地望來。只見那自稱“蠍子”的男子微躬著身子,低垂著頭,額頭幾縷長髮披蓋下來,遮住了側面,他說到激動處,突然揚起了頭,於是便露出了一張白皙的臉,那臉的眼睛部分,卻是兩團烏黑的腐肉,原來是個瞎子。
二人身後還有一個瘦高的男子,他的雙臂出奇的長,除此以外,無論身材、容貌、氣質,都跟雲鶴極為相像,只不過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黑衣,那人的腰間甚至也彆著一管墨玉色的、笛簫一類的兵器。
“殷長空!”完顏玥想起來,在鐵二雄的修真門派人物畫冊裡,曾經看到過這麼一個人,他是幻龍殿雄鷹堂的堂主,江湖人稱“西鷹東鶴”中的“西鷹”,而“東鶴”便是指的雲鶴。
雲鶴的情緒已經平復,瞥了一眼來的三人,臉上現出不屑的神情:“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幻龍殿的幾隻害蟲!”
“哼!”一直沉默不語的殷長空終於出了一聲,顯是對雲鶴的不屑極為不悅,“蠍子”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哈哈哈——”那個陰陽怪氣的“蜈蚣”卻是不怒反笑,“我們這些‘害蟲’……跟你這個‘害蟲’的大哥,難道不是同道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