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的謝歸被推出了手術室,帶著呼吸罩的臉被過道的燈光照的慘白,像是瀕死前的天使。三人聽著著醫生的囑託,楚夕的臉色越聽越白,快和病床上的謝歸一個顏色了。
“.......除了以上情況,她現在已經胃癌晚期了。而且她的身體很虛弱,是不是作息和飲食不規律,過於操勞?”
楚夕聽到胃癌晚期的時候眼淚已經在打轉了,蘇雪哽咽著回答,“是,她每天都泡在實驗室裡,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按時休息。醫生,醫療這麼發達,一定能治好的吧?”
醫生的胳膊被蘇雪拉住,看著三人充滿希冀的眼神,無奈搖頭,“進行相關的治療可以延長壽命,但痊癒的希望渺茫。如果病人醒了記得通知我。”
他心裡也很難受,謝歸為科學奉獻了那麼多,現在也才三十出頭,真是天妒英才呀!年近60的醫生慌忙轉身離開,他現在只想躲在辦公室裡哭,這麼個好苗子怎麼被折磨成這樣。
夜幕降臨,醫院外車水馬龍,火樹銀花,病房裡的三人都圍在病床前一言不。除了蘇陽,剩下的兩人眼睛連轉都不轉,直盯著謝歸。
“夕夕,姐,你們倆都沒吃飯。出去吃點吧,我看著。別謝歸醒了,你倆倒了。”
“不,”蘇雪出聲之後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來話,咳了兩下,“不用管我。你們倆行李還在機場,這是車鑰匙。今晚我留下就好,你們時差還沒倒過來,快回去吧。”
蘇陽心疼的看著眼眶紅腫的姐姐,關心了幾句,隨後便輕拍楚夕的肩膀,“夕夕,咱們先走吧,明天再來看。”
“你去吧,我想在這裡。我一想到要離開這兒就心慌,你自己去吧,我不餓。”
蘇陽想勸,但楚夕直接趴在床邊小聲啜泣,便上前給她安慰順氣。又過了好久,蘇陽抽身去拿行李。
“顧昊?你怎麼在這兒?是生病了嗎?”
他在醫院前的大廳看到發呆的顧昊,以為他是生病了,慌忙跑過去問他怎麼了。
“蘇陽?”顧昊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間有了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你知道謝歸的病房在哪兒嗎?快帶我去!”
“顧昊!你怎麼了?我剛從病房出來。”
“謝歸,謝歸她怎麼樣,嚴不嚴重?”
顧昊死死抓著他的胳膊,生怕唯一知道謝歸情況的人逃跑了。
“她胃癌晚期,估計活不久了。”
聽到這句如同死神宣判的話,顧昊眼前一黑,站都站不穩,還是蘇陽幫忙扶住才沒有倒在地上。蘇陽不停喊著他的名字,問他有沒有事。但是他腦袋裡只剩下胃癌晚期,壽命不長這八個字。
“你快帶我去,我求你了,她對我很重要!蘇陽!”
蘇陽拗不過他,將他帶到了那間單人病房。結果剛剛吵著要見謝歸的人現在又不敢進門。
顧昊怕極了,他怕開門後看見的是沒有呼吸的謝歸,害怕自己以後發的資訊再沒有收件人,害怕自己和她的承諾因為一方逝去,到頭來變成自己的幻夢。
他的手顫抖地放在冰涼的門把手上,透過門上狹小的玻璃窗往裡望。病床上的謝歸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半透明呼吸面罩上的水霧時隱時現。他的目光一寸寸的落在謝歸身上,鼻頭慢慢變酸,眼尾也開始發紅。
蘇陽見他遲遲不進去,疑惑地問:“為什麼不進去?”隨後便自顧自的開門。
“姐,顧昊來看謝歸了。”
“您好。”
楚夕和蘇雪都很疑惑顧昊為什麼會來,互相打了招呼後就問及他來的原因。顧昊不知道如何解釋謝歸和自己的關係,只是說她沒離婚前照顧自己,兩人關係很好,聽到她生病了就過來看看。
經過蘇陽的擔保,顧昊如願以償的獲得陪護在謝歸身旁的資格。他的眼睛自從坐下就沒在離開過謝歸,想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兩隻手早已被別人握住。他只是輕輕攥緊被角,希望這樣能把她困在人間。
病房裡又多了一個木頭人,周圍靜的可怕,只有呼吸罩上的水霧和跳動的儀表數值證明時間的流逝。蘇陽沒再多說話,輕輕地離開了,將空間留給死神和愛神之間相互爭奪。
整個城市已經沉睡,馬上要迎接黎明的朝陽,而床上的人依舊昏睡。蘇陽勸他們睡會兒,輪流照看也行,反正謝歸不會跑。可三個人跟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耗著。中途顧昊和蘇雪接了電話,推了第二天不必要的會議。害怕電腦打字的聲音打擾謝歸,兩人都選擇了手機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