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黎家本家,孫齊和江悠也在,聽說那日他們昏迷之後,是下山來的黎正南發現了他們,於是通知了本家,帶人來將他們抬了回去。那些被關在後山山洞裡的倖存者也一併被救了出來。聽他們說,黑沼山上關著的大多數是鎮子裡的普通百姓,但那些被救人和抬下來的屍體當中,卻並沒有黎洪,這名一直跟隨著黎元青的弟子,此番是徹底失蹤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回來後孫齊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黎元青,黎前輩也並未責怪他們,立刻派人繼續去尋找何宇辰的下落,希望能從這邊入手找到黎洪,長老們也聯絡到了何家的族長,他們說何家的族長可能並不知曉何宇辰鍛造血銅器的事。那夜,他們離開黑沼山後,接著便下了一場大雨,電閃雷鳴,水流如柱,將黑沼山上所有的痕跡都衝了個乾淨。桑邑回來這些日子,一直對黑沼山上發生的事心有餘悸,先不說何宇辰的操縱銅器殺人的力量有多駭人。眼見為實,光是那些個赤銅器數量就讓他不由得害怕,那得是用了多少活人的血,才鍛造而成的。作為鍛術師,這樣的行為常人確實無法容忍,也難怪在黎追死後黎家會備受打壓了。可即便如此,現如今,竟還是有何宇辰這樣為力量不顧他人生死的人存在。這也吊起了桑邑對黎家古鍛一派血鍛術的好奇心,那日他也見到了黎正南用自己的血復原了赤銅碗,難道說黎正南和黎婉晴也繼承了古鍛派遺留下的上古血鍛術,這也難怪黎婉晴會被何宇辰盯上了。這幾日桑邑也一直呆在屋裡,偶爾能看到江悠在院子裡散步,但看江悠神色卻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或許是何宇辰這件事,對她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此時桑邑卻拿著古銅盒久久不能釋懷,那日他親眼見到了黎追操控六角古銅盒時的力量,甚至比何宇辰所控之力還要強上幾分。黎追,他的師父,上古時期的神鍛,卻也是一個與何宇辰一樣的惡魔。“師父,你當真不知道血咒術的解除方法嗎。”桑邑對著古銅盒詢問道,不由想,若此時貓兒在就好了,至少能讓他看看,黎追此刻究竟在做什麼。過了好久都得不到回應,古銅盒依然穩穩當當的呆在他的手裡,絲毫沒有變化。“師父,那日我在江悠家中祠堂裡見到的古卷寫著,這古銅盒可以存放魂,魂若遇到合適的軀體便可復生,你教我鍛術,是否也是為了奪取我的身體呢?”“說什麼胡話。”沒想到桑邑的耳邊卻傳來黎追的聲音,這麼久以來,這是黎追第一次回應他的話。“可你那日確實能隨意控制我的身體。”桑邑繼續說道。“我教你鍛術只是因為你的血喚醒了依附在盒子上的我,我吸收了你的血,便與你達成了血咒,我必須滿足你一個心願,一般來講心願達成後,血咒便可解開。控制你身體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你不幸死亡,我也會消失。”黎追說道。“什麼?”桑邑有些難以置信。“也就是說,你不能離開六角古銅盒,而我也不能離開你。但你的身體很特殊,就算我想多佔用一刻,也會耗損魂力,反倒被你的魂吞噬掉。”“所以說你還是想奪取我的身體,是不是?”桑邑繼續追問道。“想過,但沒有。”黎追也十分坦誠,說道:“我堂堂神鍛,豈能做如此小人之事。”“是沒還是做不了?”畢竟眼前的人可是上古的黎追,那個人人口中畏懼的人,那個弒殺如常,坑殺萬千生靈的殘暴傢伙。“你懷疑我?”黎追顯然有些不滿。“不不不,主要是你太厲害了,我心生畏懼也是在所難免。”桑邑實話實說道,之前在瀧山小屋,他還沒覺得什麼,如今光是聽他的聲音都不由一陣冷汗。“怕?笑話,那日你與我頂嘴時可沒見你怕我。”沒想到這黎追還記仇,那天他說他是半吊子的話居然還被記下了。“今非昔比,那日你又不願告知我姓名,我自然不知道你是黎追。”若是知道他是誰,也不會妥協去做他的徒弟,桑邑這麼想。“怎麼,做我徒弟還丟人了不成?起碼在鍛術上,我比那黎元青可強了不知多少。”黎追繼續說道。“你當然比黎元青厲害,但你畢竟……”畢竟鍛造了那些殺人的器物,還將活人煉製成器物,說實在的,與那何宇辰確實也差不了多少。“你是說血鍛術?還是六角古銅盒?或者是那十二古銅器?”黎追繼續問道。果然這傢伙能聽到自己的心聲,也許就是因為他說的,他們二人的魂如今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但這不公平,為何他聽不到黎追的心聲,這很犯規啊。“不管是啥,我現在只想解除掉這血咒。你看吧,還不是你做了這盒子,又搞了這血咒,害人終害己,你自己不也吃了虧。”桑邑嘟囔著說道。“你我身上這咒術可不是我做的,每一次都有人胡亂使用盒子,讓盒子上逐漸沾滿了死魂的怨氣,原來的術和那些怨氣相沖,可能把原本的咒給搞亂了。”黎追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