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邑繼續問道,而且那日貓兒看到他身邊的魂,也只有黎追一個而已,何時有這麼多了。“因為葵秋的緣故,只有你拿著葵秋,我們才會被釋放,並且也只有拿著鏡子的你,才能看到我們。”老人家繼續解釋道。“難道說,你們都是被黎追殺死後,用來鍛造器物的人?”桑邑問道。“黎追並沒有殺害我們,而是我們自願成為六角古銅盒的活祭,將自己的魂獻給此物。”老人說道:“我們原本都是黎追身邊的族人,當年發生了一些變數,不得已而為之。”“你們竟然也是黎家的人……”“沒錯。”老人點了點頭,旁邊的一個小孩子也跑到老人的身邊,有些疑惑的看著桑邑:“爺爺,他長得和黎追大人好像啊。”“別亂說,他不是黎追大人。”白髯老者摸了摸孩子的頭頂,那孩子嘟囔了小嘴躲在了老人的身後,老人接著說道:“我們的對話時間有限,老夫就長話短說了。”“您說。”“當年黎追鍛造這十二古銅器,的確是為了保護我們瀧山的人不受他國侵害,自願獻祭六角古銅盒一事,黎追本人並不知曉,我等寄宿在這盒子當中亦是愧疚不已,因此一直留有遺憾,徘徊於世間無法散去,但如今見到了你。”說道這裡,老者停頓了下來,看著桑邑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故人,接著他又說道:“若有機會,老夫希望你能把這些話親口告訴他,是我等對不起他,讓他蒙受了這千年的不白之冤。”“可黎追他不是也成了魂,依附在這古銅盒上?你們為何不直接與他去講?”桑邑十分疑惑。老人搖了搖頭,笑了笑,似乎不願再多說什麼:“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們也該走了。”桑邑看到老人的身形在漸漸的變淡,周圍的幾百人全都一樣,他們隨著老者一起彎腰行禮,這些人臉上全都露出了一副釋然的神態,他們默默的望著桑邑,就好像在告別一個老朋友一樣,只有那個藏在老人身後的小孩,睜著懵懂的眼睛,望著桑邑,似乎還有話想說。“什麼意思?老人家,你倒是講明白些。”桑邑想繼續追問,卻發現這大殿內的幾百人全都化為霧氣消失不見了。桑邑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的葵秋的鏡面再次變回了模糊的模樣。“桑邑,怎麼了?那老人家說了什麼?我看你剛才說他們是黎家的人?什麼意思?”孫齊連忙追問道。“我剛才看到了上古時期瀧山黎家的人,他們都是作為血祭,依附在六角古銅盒上的死魂。”桑邑說道。“這黎追當真心狠手辣,連自己的族人都不放過,難怪當年那麼多人都畏懼他。”旁邊的老魚說道:“也難怪會有何宇辰那樣的傢伙去效仿他。”“不是這樣的。”桑邑定了定神,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場夢,老人的話依然迴盪在耳邊。“桑邑,你怎麼還幫這種人說話,黎追他根本就不是好人,連族人都殺,他的手裡沾滿了多少無辜者的血。”老李也看不過去了,光是憑藉手刃同族這一條,足以。“不是的,黎追他是我師父,也是瀧山的神鍛,而且,那些族人也說,是他們自願獻祭……”說道這裡,桑邑發現老魚他們看自己的目光十分詫異,並且還帶有一絲的厭惡,就連孫齊也冷冷的站在一邊,等著桑邑繼續說什麼。從始至終,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相信著師父,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背後襲來,這世上,哪裡有人會自願獻祭銅器,更何況,那些被獻祭的人,老少皆有,他甚至依然能想起,那個躲在老者身後的小孩,懵懂的眼睛,甚至才剛剛開始去了解這個世界。師父的身影也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個教導他製作銅器,在竹屋裡與他談天說地的人,那個會望著一盤棋局回憶故人的人……“師父他……”桑邑原本想說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行了,別管這些了,黎追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他不過也是一抹殘魂,能有多大能耐,照樣不是被桑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酒葫蘆說道。“的確,這世上,怕也只有桑邑能將這黎追之魂玩弄於鼓掌之間了。”勾子說道,“若說這瀧山鍛造師裡最厲害的,我敢說桑邑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甚至連老李也沒有在多說什麼,預設了老魚他們的說辭。而孫齊,難得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著桑邑,這是這麼久以來,他是最安靜的一回。桑邑的腦袋嗡嗡作響,不知道為何,他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不是因為稱讚,而是感覺到一股寒意,一股令他動彈不得壓迫感,連遇到那些巨獸怪物時他都沒有如此害怕過。師父……是真的嗎,你真的不知道你族人之死嗎?古銅器明明是你的所有物……你當真一點都不知曉嗎?他們心懷愧疚,無法獲得安息,整整度過幾千年的時光……可是如今,他即便是這麼想,也未曾得到黎追的絲毫回應。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殿裡的十二座銅像開始活動了起來,讓開了一條路,順著這條路,向前看去,正面對著的是一副石刻。那石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