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來尋他的時候,他拿著自己鍛造的刀具和那些官兵們打了起來,身上也受了些傷,因為他們人數很多,他便一路小跑,逃到了這裡。
可如今,那些追兵雖然沒有追過來,可他還是十分擔心家人的安危,生怕他這一跑,那些官兵將罪名加在自己的弟妹身上。
安右雖然不大明白阿三所說的這些,可看阿三擔憂的模樣,安右便決定幫一幫他,可她沒有形體,也沒辦法跟隨他去林子外面看看,於是說道:“你去林中摘一個石果,用那個果殼盛一碗這裡的黑水,這種水具有強大的腐蝕作用,可偏偏這石果不怕,並且這水還可以修復損壞的兵器,尤其是鐵器,既然你說那些兵器出了問題,用這個修復再好不過。”
阿三一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些彎刀有大半已經摺斷,重新鍛造時間斷然是不夠的,可若這水真的能修復兵器,那再好不過,自己也能將功贖罪。
死馬當活馬醫,阿三聽了安右的話,在林中摘了些石果,這些石果的大小如同碗口,並且兩半石果殼合在一起,剛好盛放滿滿的湖水。
才這麼一會兒,他便裝滿了整整三個石果殼。
阿三道了謝後,抱著石果匆匆忙忙的便離開了森林,回到了鎮子。
安右望著阿三離去的背影,在心中也默默地祈願,希望這水能幫助這個男人化險為夷,修復那些兵器,阿三離開後,大概過了半年。
阿三離開的這半年,安右總是想起他,這是她有意識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從此以後不會再來這裡了,可沒想到,那日,從林子外面出現了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正是阿三。
與半年前相比,阿三的模樣發生了一些改變,此時的阿三看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安右依稀記得,那日渾身是傷,十分悽慘的阿三,可如今看來,面前的阿三,與悽慘二字根本站不上邊。
“安右,你在嗎?”阿三站在湖面,看著平靜的水面呼喚著:“安右,多虧了你半年前讓我帶走的湖水,我用那湖水修好了所有的兵器,炤雲國主大為驚訝,為了感謝我,賞賜了我整整百兩銀兩,我賣掉了鐵鋪,開了一間驛站,如今再也不用擔心生計了。”
看到如今安然無恙的阿三,安右竟是感覺到一絲的釋然:“能幫到你就好。”
聽到安右的聲音後,阿三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他一屁股坐在潭水邊上,興致沖沖地向安右說著這半年中發生的各種有趣的事情,安右也安安靜靜的聽著。
阿三說,這半年中,自己的弟妹也找到了活兒,妹妹也尋得了一個好人家,明年那戶人家便會來提親,說妹妹這後半生也算是有了著落,這些日子簡直是好事不斷,也多虧了安右的幫助,他才能有如今的一切。
從阿三的口中,安右也再漸漸的理解了人類的世界,也感受到了屬於人類的情感,喜怒哀樂,以及自己從未見過的屬於人類的生活。
後來,阿三經常會來這片森林,每次都會帶來很多有趣的故事,有時候阿三也會帶一些鎮子裡的好吃的丟入湖中,他雖然不知道安右能不能吃到,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讓安右感受到他能感受到的一切。
每天,安右也在期待阿三的到來,甚至有時候她甚至想,若自己有真正的身體,便能跟隨阿三走出這水潭,走出這森林,去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去看看。
可安右從未想過,有一天,阿三會帶著一個美貌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安右看到那名女子相貌清麗,一顰一笑都溫婉可人,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股女子的美感,阿三說,再有一個月,他便要與這個女子成婚了。
“成婚是什麼意思?”安右很是不解。
“成婚就是擁有屬於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小屋,過著尋常百姓柴米油鹽的日子,未來我們會有孩子,我們會叫他們讀書,叫他們在這世界上生存的能力,我們會白頭偕老,永遠相伴。”阿三說道。
“就是你常常與我說起的,那些外面有趣的生活嗎?”安右雖然還是不大明白,可漸漸的腦海中好像能感覺到阿三所說的那些,光是聽著,便覺得十分溫暖。
“沒錯,在我們人類的世界中,人人都會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與愛人相伴一生,白頭偕老。”阿三說這話的時候,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子,眼裡飽含溫柔,這一眼,讓安右感覺到了一絲她也說不出的感覺,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讓阿三也這麼注視著自己。
可奈何,安右從來不曾有過阿三口中所說的家人,在這片黑水潭中,從來只有自己。